她走向高台,伸手触碰那冰冷的手腕:“告诉我,陈博士,如果今天安娜还活着,她会为你现在的样子感到骄傲吗?”
刹那间,整个大厅震动起来。
墙上的文字开始剥落,地面浮现无数画面??全是曾被隐藏的真实瞬间:母亲为战死儿子恸哭的面容、士兵放下枪抱住敌方孤儿的身影、科学家在实验失败后跪地痛哭的背影……
“不……这些都是冗余数据……必须清除……”陈博士挣扎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它们不是冗余。”罗森站到吉奈身边,“它们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的证据。”
光,从裂缝中涌入。
陈博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轻声说:“安娜……最喜欢黄色的花……她说像太阳……”
泪水,第一次出现在他眼中。
系统轰然崩解。
现实世界中,罗森与吉奈猛然睁眼,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中捞出。酒店内的诡异氛围消失了,宾客们恢复正常,音乐继续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变化已然发生。
全球三百七十二座“心灵驿站”几乎同时收到一条新消息,署名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句:
>“对不起。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秩序,不是没有混乱,
>而是在混乱中仍有人愿意牵起手。”
索菲娅立即识别出这段文字的情绪特征,匹配结果显示:**来源为已注销的清源会最高权限账户??陈启明(创始人)**。
与此同时,南极基地传来紧急通报:红晶核心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广域脉冲,持续时间长达九分钟,覆盖地球每一寸土地。所有接入系统的终端自动播放一段影像??正是罗森与吉奈在意识深处经历的一切。
人们哭了。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看见了希望如何战胜绝望。
三天后,第一封来自前清源会成员的公开忏悔信发布。接着是第二封、第三封……不到一周,超过两千名曾参与情感压制项目的研究员、安保人员、行政官员主动登记身份,请求接受心理干预与社会监督。
联合国特别会议召开,宣布成立“共感修复基金”,用于支持受创社区重建信任关系。非洲联盟率先响应,将原清源会秘密基地改建为“新生学校”,专门收容曾遭受意识操控的儿童。
而在小镇樱树下,玛丽收到了一份特殊礼物。
一只手工缝制的布偶熊,毛色灰扑扑的,右耳缺了一小块,怀里抱着一张纸条:
>“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那时候我还相信,只要把它抱紧,噩梦就会走。
>后来我不再相信了。
>直到昨晚,我听了那段视频,梦见了它。
>今天我把这个寄给你,希望它能替更多人守住梦。
>??一名前清源会看守员”
玛丽抱着它坐在长椅上,阳光洒在绒毛上,泛起柔和的光晕。
放学的孩子们跑过来,围着她叽叽喳喳。那个曾害怕流浪汉的男孩怯生生地问:“玛丽姐姐,我们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吗?”
“当然可以。”
“那就叫‘守梦人’吧!”小女孩抢着说。
大家一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