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不知踩到那块石子,秦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膝盖和小臂在粗粝的地面上蹭出长长的血痕。
她一声不吭,用手一撑,迅速爬了起来,再次向前奔跑起来。
疼痛洗去了无用的自责和懊悔,给秦青带来痛苦的清醒。她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逼迫自己思考最坏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但,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真的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爆发的怒火还是瞬间将秦青的脑袋烧成一片空白。
只见小鸟被吊在半空中,小腿无助地乱蹬,即便如此它仍然死死咬住男人手臂不肯松口,喉咙口发出威胁的低呜。
那男人身形和罗西南迪一般高大,甚至有着相同的灿金色头发,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金色寸头下,一双猩红色猫眼太阳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宽大的粉红羽毛大衣下是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单看打扮,他完全不像秦青遇到过的海贼,反而像个品味奇特却自成一派的贵公子。
但是他脸上那肆意张扬的笑容,额间暴起的青筋,以及那双即将扼住小鸟脖颈的手,都无一不在彰显,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徒。
“住手!!!”
声音脱口而出,快过思考,在秦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瞬间,一道饱含惊怒的呐喊已在安静的街道上空炸响。
多弗朗明哥伸出的手猛地僵住,猩红的太阳镜下,瞳孔难以控制地紧缩。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时隔多年、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耳边。
他瞬间对这只不听话还胆大妄为的狗失去了兴趣,他随意地甩了一下手臂,小鸟就不甘地从上面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号人类朋友怎么来了!?”
小鸟忍着疼痛,发出既激动又充满担忧的呜咽声。
秦青听着小鸟发出从未发出过的哀鸣,墨色的眼眸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海面,阴沉得可怕。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小说里经常提及的“杀气”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但此刻,她想,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存在,那么让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的,便一定是了。
“你是谁?”她的声音冷冽得像是要刮眼前男人的肉。
“呋呋呋呋呋……”面对秦青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多弗朗明哥却好像被取悦了一般,从喉咙深处溢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颤音。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这张11年未见的脸上缓慢移动,令他自己也感到一丝意外的是,即使她贴着那一副品味低劣、遮住她原本神采的夸张假睫毛,他竟然还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这发现让他的心情陡然变坏,他故意答非所问,语调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了然,“你不认识我?”他微微歪头,笑容愈发深邃,“是吗…看来,还没到时候。”
秦青面无表情,她这辈子最恨谜语人。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男人似乎没有立即动手的意图,或者说在动手前,他更想和她聊上两句。
这捉摸不透的态度让她心下飞速思量。既然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试探所谓的“认识”。
思及此,她压下所有情绪,抬起眼,神色冷淡,“我不认识你,是因为你无关紧要。”
令秦青意外的是,这句在她看来是平A的话,似乎发挥出了大招的效果,这个男人一下子不笑了。
笑容只会转移,不会消失。现在她想笑了。
但下一秒,一道高大的黑影如鬼魅般闪现至秦青面前。
秦青顿时身体紧绷,一层冷汗瞬间沁透后背,她只觉睫毛上一坠,眼皮瞬间轻了很多。
等她再次看清时,这个男人已近在咫尺,彻底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搞什么?这人能靠近她说明刚刚不是攻击性意图,所以他就是来撕她假睫毛的?
秦青感到极度不可思议,几乎要咒骂一声。
她想后退离这个神经病远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男人弓下身子,猩红的镜片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他盯着她,嘴角的笑意又慢慢浮现。
“秦青。”他似笑非笑,一字一顿地似乎要烙进她的耳膜,“我是堂吉柯德·多弗朗明哥,下次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