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烬兰渐渐察觉到和赵静芮“肌肤相亲”的皮肤表层有些不适,就像是陈旧的伤口愈合长肉时的微微痒意。
她低下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和怀中这个三十岁巨婴的皮肤黏膜越来越贴近、直至长合一起、密不可分了!
不仅如此,巨婴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鼓起的肚皮一跳一跳,就好像里面的玩意儿想要冲出来一般。
干嘛,这是把她当产床了吗!
赵静芮固然可怜可叹,但她现如今已经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还扮了身恶鬼的皮,要来报复社会。阙烬兰心中微薄的怜惜之意随着赵静芮越发得意的嘴脸消散的一无所踪,她挑眉对着怀中的女人冷笑道:“女鬼,你雀姐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接着还没等谢邑和易呼反应过来,她就一把将狠狠粘连在自己身上的玩意儿扯下,撕裂出长长的血红,可她愣是一声不吭,反而得意地将眉毛往高处扬,因为疼痛而喘着气,却没再说出什么膈应人的话。
女鬼脱离了人体落在地上之时就化成一滩血水,几乎瞬间,卧室内就传来陈鑫起床的动静,他懒散地走到客厅,看着狼狈的阙烬兰和那摊血污,大为快意:“还以为吃不了、醒不来了呢,贱女人就这点能耐?”
血水闻言似有生命般跳了起来,颗颗血珠弹跳起来,最终又只能不甘地隐于那一摊血红中。
原来如此。
赵静芮和陈鑫在414公寓内属于是王不见王,赵静芮有着身躯时陈鑫就长眠不醒,而当赵静芮化作一滩血水时,陈鑫就可以在公寓内横行霸道了。
阙烬兰还在思考着其中关窍,就见有一片阴影自上而下地扫下,还没等她疑惑地抬起头,就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
谢邑将急救包捏在手上,用棉签蘸着酒精,涂抹之前还特意出了个声:“我要开始了。”
?把她当什么忍不了疼的小孩吗。
酒精发挥着作用,带来了一片凉意和辛辣。
陈鑫将三人熟视无睹,乐滋滋地打开冰箱门,将塑料袋打开放进已经被染红的铁盆内,“嘶,老婆,没帮我泡啊?没事儿,我自己来。”
男人没得到回复,只是倒上一瓶高度酒浸泡后,再洒上蒜末、姜末、香菜和小米辣混着醋,一口一口地将那人形螳螂吃入腹中,吧唧嘴里是牙齿和脆骨摩擦的声音,听得阙烬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一摸,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伤口,终于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颇有些心虚,不敢看那还在蹲着给自己因皮肤撕裂而半个肚子露在外面上药的谢邑。
谢邑的动作顿了顿,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气好像比以往沉了一些。
然而,陈鑫将那一整盆都吃了个干净,三人还在这个狭小拥挤的414公寓内。
“再往好处想,至少咱们现在都还活着,说明没走错。”
阙烬兰处理完伤口,往沙发上一坐,三人的眼睛此刻长在那还在厨房洗着盆子的陈鑫身上,恨不得把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雀雀,他好像肚子变大了!”易呼趴在阙烬兰耳边,手指着那逐渐从干瘪像吹气球一样肚子鼓起来的身影。
还真是。。。。。。
阙烬兰眼睛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
那不是横向发展的游泳圈,而是从小腹开始隆起的孕肚,那孕肚越来越大,等陈鑫洗完盆,他的条纹衬衫已经遮不住肚子了,苍白紧绷的肚皮上蜿蜒着深浅不一形象各异的紫红纹路,他的腰身越来越低,像被什么东西往下扯一般。
“这次是陈鑫吃下螳螂妖,所以怀孕的人就变成了他。”
“等他生产出来了恶妖,我们还得再杀一次。”
谢邑站在客厅和饭桌的交汇处,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昏黄的光洒下,平白地抹去了些冷冽。
只见陈鑫刚十分艰难地垫着脚将盆放进了橱柜,他就扶着腰靠在水池边呼痛,淡黄近透明的水流从他身下流过,陈鑫面色苍白,喘不过来气。
“他要生了!”
易呼想要过去将恶妖制杀于摇篮,却被阙烬兰拦下。
“等等,你看。”
客厅内本沉寂着的血水似乎受到召唤,正翻涌着朝厨房涌动,所到之处都留下油亮亮地血痕。
“他的孩子怎么还没从。。。不对,他没这个。。。怎么生啊?”
易呼皱着眉,她想闭起眼但是又实在好奇,只能用手挡着眼睛,再从手指缝中往厨房看。
陈鑫的确不能顺产,他肚子红紫色的纹络似乎在响应着这个问题,那几条妊娠纹忽地顺着纹路方向炸开,炸出了血、炸出了肉、炸出了一个空洞的窟窿,陈鑫脱力地瘫坐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生息。而赵静芮化身的那摊血水此时已经和陈鑫近在咫尺。
血水簇拥着从陈鑫肚子里攀爬出来的绿色螳螂,给它裹了层密不透风的红皮。
一滩血,一只螳螂,却呈现着人类才会有亲昵的模样。
“赵静芮不会变成鬼之后的执念,是后悔之前吃了自己的孩子吧?”易呼的脑子这会转得也快了,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翻着上唇咽下了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