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下摆最终还是沾上了泥污——楚葳蕤起身时,身后的沈濯不知道去哪儿了。
楚葳蕤攥紧拳头。沈濯日日在院子里练武,那绝不是花拳绣腿,如此还能让沈濯悄无声息地消失,难道是□□?
楚葳蕤心下不安,回到道路中间,朗声叫着沈濯的名字。
事后楚葳蕤回忆这一幕,觉得自己当时脑中的场景很像电影的车水马龙的快镜头,她的眼前只剩下熙攘的行人,视野中路人来来去去,唯独不见另一位主角的身影。
终于寻到傩舞鬼面的那一刻,面具下楚葳蕤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在对方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的笑容戛然而止,脊背上汗毛竖立。
沈濯是不会主动牵她的手的。
显然,这一点眼前的“沈濯”并不知晓。
楚葳蕤咬着牙走到“沈濯”身边,佯装生气道:“让我一顿好找,不牵!”
说罢径直走到“沈濯”身前。
李炎州见楚葳蕤不牵他,正有些忐忑,见楚葳蕤生气了,联想到这位表妹的性格,放下心来。
李炎州扯了扯楚葳蕤的衣袖,模仿着沈濯的声音道,“跟我来。”
想必是刻意学过,若不是早有准备,气头上的楚葳蕤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两人声音的差别。
李炎州拨开人群向两层酒楼方向走去,仿佛是沈濯与楚葳蕤在开玩笑。
“你又要跟我玩躲迷藏吗?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李炎州与沈濯身高差距不大,快步走着,楚葳蕤要很费力才能跟上。
楚葳蕤喘着粗气:不怕我一怒之下不追了吗?有毛病吧!
方才李炎州会客的包厢隔壁,沈濯幽幽醒转。
屋内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衣着与楚葳蕤一模一样的人。
沈濯的傩舞鬼面已被摘下,翠柳看着沈濯的脸,承认他确实有于李炎州抢人的资格。
但沈濯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赘婿,除了一张脸,又怎么比得上她努力经商一心上进的表少爷呢?
翠柳轻声道:“你已中了软骨散,我便没找麻绳绑你。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别发出声音,否则我就只有给你喝哑药了。”
沈濯嘴里叼着布料,再看看连着四肢和床柱的布料,很无语。
也好,这样绑待会儿不至于毁了床柱,顶多布料碎掉。
楚葳蕤跟着“沈濯”,越走心中的不安越浓——若沈濯都只能束手就擒,自己孤身一人,是否是自投罗网?
所以一边跟着“沈濯”,她一边四下张望,先看看秋实冬青是否在这附近。
若不跟上去,他们是否会对昏迷的沈濯下手?
楚葳蕤跑了两步追上“沈濯”,道:“花灯给我拿着吧,这里有些暗,我害怕。”
李炎州迟疑片刻,把花灯交给楚葳蕤。
楚葳蕤安下心,大不了待会儿把花灯的竹片掰断,也是能让人见血的利器。
楚葳蕤四下张望,方才远处有个人有点像冬青,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自己。
“沈濯”走在前面,推开偏僻酒楼的门,站在门口等楚葳蕤先进。
楚葳蕤还没来得及掰断花灯的竹片,后颈被袭,晕了过去。
远处观望的冬青睁大双眼,狂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