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背后直窜上一股凉气,楚天阔箱子落了地,双手冰冷地握住她。
霍宁被激得一哆嗦,刚要开口,只听一旁风岐惊叫:“应柏!”
“应柏、应柏。。。”被风岐从背后紧紧揽住,听到她急促的气声,应柏这才能回神。
“你别打他、别打他。。。求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
她站在原地平复胃里的灼热,余光里只觉应柏身遭像她梦中一般腾起血雾,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先一步做了主,人扑了上去。
脑袋里无数个念头打成了结,眼前依旧是猩红一片,像是跟妈妈去看音乐剧时象征着卡普莱特家族的灯光:“我们不会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他们不是我表哥、不是我表哥,你别杀他们、别杀他们。”
“我不该骗你,我那天唱的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不是。。。是《巴黎圣母院》的《笼中鸟》,我不该撒谎、我不该骗你。”
“他是我姐姐的表哥,不是我表哥、不是我表哥。应柏,真的不行,算我求你。”
她明白应柏被周辽揍是因为他让着他,按照他的力量和速度,他动怒是要出人命的,这根本就不是警察来不来的事儿了。
应柏的双手握上风岐的手,怒火与痛意此起彼伏。故事里罗密欧因为杀死了朱丽叶的表哥提伯尔特被放逐,再回维罗纳就是死别。
她的谎言像道谶语。
可他愿意听她撒谎,她一点儿错都没有,错的是周辽。
为什么他自己今天口口声声提起她为他挡灾,说她保护过他,却半个字没有提下半句。
而且。。。为什么周辽当年也在九嶷山上?为什么他都没有见到她,反而是周辽见到了她。
风岐这一抱只觉像抱了块大石头,硌得她生疼。恐惧让她不敢撒手,几番松紧使得力气流逝得愈来愈快,她在向下滑脱。他一直都没有动,她几乎要抓不住他了,愈想使力愈是无力,最后哀哀哭起来。
她委屈得要命:这里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一个个看上去对她万分感激,最后全像是来寻仇的。
“你等我会儿,我。。。”她需要时间,这些也并不是她的实话,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清楚意思,“给我个面子,你先别、别打他,给我个面子…”
应柏艰涩地挤出一个“嗯”来。
他不愿把刚才的再度失控算到印记无法起效上,即便刚才印记起效,在听秦思勉说出那一段原话时,他也克制不住自己最原始的冲动。
暴力本就是动物骨血中最原始的东西,人也不过是动物的一种。
风岐缓了缓神,腰间忽地一紧,是被应柏拦腰扛上了肩。
“你干嘛!”
“先送你走。”应柏的声音嘶哑变形,风岐拼命挣扎着,膝盖一次次撞上他胸前。
他没有丝毫让步,只按住她,恰好按上某一块淤青,痛得她“嗷”一声叫了出来。
楚天阔怔怔问道:“周辽也去过九。。。苍梧城?”
霍宁头都大了,周辽瞒着风岐的事情就算了,自己的事儿都没告诉过楚天阔。楚天阔要是知道,肯定会提醒周辽改口的,那后头的当然更加不清楚了。
听到“挡灾”的时候,楚天阔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得把他带走,不能让他就这么。。。”
霍宁赶忙道:“哎哎哎你别管这事儿,这儿风岐做主,你看她咋说。”
眼下那黑猫的灵异事件反倒是没那么重要了:“他们几个吧,可能上辈子有点儿啥,你先别害怕。”
“我哥他这是,要去哪儿?”楚天阔扭脸望去,在她眼中,周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已经从酒店前台阶上了无人的马路。
“应柏!应柏!”停车场在另一个方向,风岐现在根本看不见周辽的状况,天旋地转间,她就被应柏改成了横抱。
“我说了,先送你走。”
应柏没有回头,语气愈发冷硬,步伐重新加快:“我来解决这里的事。”
“放我下来!”
“应柏!我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如果这一句也是假的呢!”
霍宁眼见着周辽跟着那黑猫要走远,示意秦思勉去拦下来。
应柏放下风岐,风岐刚要迈步,却又被他握住了腕子。风岐的嗓音比先前清晰一些:“我说过了我不认,我不记得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不认!不是我给他挡的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