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有那么重要吗?”他问。
叶秋攥着纸巾团,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是啊,好像并不重要。
莫怿放下筷子,迟疑地叫她:“叶秋。”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愣了两秒,仰首努力微笑说:“没有啊。”但说完后才察觉,怎么每次她不开心,他好像都能发现。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很笃定地说:“你又骗人。”
叶秋怔住,极不自在地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团纸。
看着她怔愣的样子,莫怿哧地笑了。
这笑让叶秋不自觉面上发热,莫名涌起阵窘意,嘴硬说道:“我哪里又骗人了?”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现在啊。”
叶秋紧抿着唇,干脆不说话了。
“你明明不开心,却非要强颜欢笑;明明有心事,却非要憋在心里。”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得很缓慢,“叶秋,憋久了,心是会生病的。”
她狼狈地撇开脸,轻声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不要危言耸听。”
他固执地说:“我是医生,你得听医生的话。”
她撇嘴:“你是儿科医生。”
他纠正:“也算是心理专业的医生。”
叶秋再次噤声,其实想辩驳:儿童心理和成人心理可是两个方向,怎么能一概而论?
但他到底是比她要专业,且辩论这种事,她不擅长。
叶秋下意识逃避他的目光,又抽了张纸巾,把冰杯上凝结的水珠擦干净,顺手擦了擦桌子。
麻辣烫店里的旧木桌,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莫怿叹了口气,干脆把事情摊开了说:“我在阿周那里听到许茵那事儿的后续了。”
叶秋哑然,张了张嘴。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她很快苦笑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莫怿却低声说:“许茵这事儿透着古怪,从举报到出处罚结果,不过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一定有有心人在后面推动,并非你区区一封举报信就可以做到的。”
道理都懂,但她还是忍不住垂头丧气:“但毕竟是我先写了信……做错了事……”
“叶秋,”他打断她的内耗自责,语气缓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人的两只眼睛都朝前长着,当然是且顾眼下,又怎么能够看穿背后的事?”
叶秋讷讷地:“……可我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伤害。”
“那又如何?”莫怿挑眉,“老是背着这个奇怪的包袱自责,才是真的把自己给困住了。你要知道,你的初衷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还要再说:“可是……”
他笑着打断她:“你又不是孙悟空,没有‘紧箍咒’来约束你。”
叶秋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低头笑了。
桌上的大海碗里还袅袅冒着热气,眼角那点倦意被碗里的升腾熏得软化。
莫怿教会了她一件事——原来自己的需求并不是自私。
而对于那些刻意需要她做到满意的人,莫怿也教会她一句还击的话:“凭什么要让你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