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紫清和傅依若说了计划后,她便一下子就朝玉兰菀在避暑山庄的居所跑去了。
跑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她怎么就同意与那位安姑娘合作了?
只是想玩吗?
她麻木地顺手捋了捋头发,摸着自己这张水嫩的脸,在心中暗暗想着自己此时的模样。
不用细想,她也知道,她方才在安紫清面前,笑得有多么活泼可爱,人畜无害。
她活在宫中一直像水面上的一片浮萍,素来见风使舵。天真烂漫这四个字,其实从来都与她不相干。
谁又不是戴着面具而活。
只有天真的性子,最不会使人生疑。
只是……她其实真的一直都没搞懂一件事情。
玉兰菀那般强硬的作风,连自己女儿的心都留不住,还成日祸害民间,为什么却能盛宠不衰?
陛下,当真从未有一丝一毫厌烦过她吗?
当初她虽是跟着玉兰菀,但其实她跟玉兰菀也不是太熟,一些在宫中的小宿敌,都是她谈笑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情。她的很多事情,也从来没让玉兰菀插手过。
玉兰菀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干,会什么事都管的人。
这宫里没头没脸的小嫔妃很多,想巴结着玉兰菀的人自然也很多。
玉兰菀只会管跟自己利益切身相关的事情,其他的,她才懒得插手——从她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傅依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玉兰菀熟络起来的,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多熟吧?
只是有的时候偶尔遇见,她会笑着上去打个招呼,偶尔也会到华池宫里坐坐罢了。
她家室不高,父亲在朝中亦是籍籍无名之辈,但她其实是个挺会察言观色的人,生来长着一副讨喜的面容,一张抹了蜜似的嘴,才在宫中安然活了三年。
很多事情她早已默默看透,却从不声张。
其实人与人的差距,大约如此吧……玉兰菀就算是真的把天捅出了个窟窿,陛下想来亦是不会怪罪她半分。
有一个道理,每个人都该懂的——物极必反。
玉兰菀并不是一座可以长久靠着的靠山。
只是从前和现在,被她压迫的人们,都不敢发声罢了。
良禽尚会择木而栖,她也应该做出选择了。
玉兰菀可以只手遮天,但她倘若把别人的天遮住了,那她,必然会受到反噬。
至于何时受到反噬,那就该由时间和人心,来告诉大家答案。
……
傅依若正抬头,迎面就看到了玉兰菀。
她偏过头,万般天真:“泠贵妃娘娘!”
像一只小兔子。
玉兰菀唇角漾起一分笑意:“是傅美人啊,笑得那样欢喜,是有什么喜事要找本宫分享?”
“没有喜事,嫔妾见到娘娘就开心!”
玉兰菀显然没怎么相信她的话,脸上的笑意却不由自主加深了几分:“本宫今儿见到傅美人也很开心。”
傅依若甜甜地笑了:“娘娘能不能陪嫔妾去玩呀?”
“傅美人啊,你见谁能绕开‘玩’这个字?”玉兰菀问道。
“见谁都绕不开!”傅依若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本宫陪你去玩?”
傅依若笑道:“谢过泠贵妃娘娘!”
她们走过一条小桥,玉兰菀身边有大宫女,以及一众小宫女跟着,傅依若倒是习惯了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