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有人不想我死。后来你给我吃糖,教我认草药,骂我笨,笑我呆……一点点把我从剑修的冷酷规则里拖出来。你说我不懂人情世故,可你知道吗?是你教会我的。”
已到子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所以当你对我说‘细龆我’的时候,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敢信。”他垂下眼,“我以为你会后悔,会厌恶我,会躲着我。所以我才跑去秘境,想用幻象试探你的心??结果你梦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比我清醒时听到的还要真实。”
“我没想过要娶你。”他忽然笑了,极淡的一抹笑意,却让人心碎,“我没资格想。可当我听见你说‘舷露没还就’,当我看见你抱着我喊疼、撒娇、生气、流泪……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这个人只能属于一个人,那个人能不能是我?”
已到子的眼泪终于落下。
“我不是非要命契。”他低声说,“我不求你立刻答应,也不逼你放下顾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木头,不是工具,不是你可以随意推开又召回的附属品。我也有心,也会痛,也会嫉妒,也会想要被爱。”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如果你还是拒绝,我现在就走,从此不再出现。但请你记住,我不是因为你可怜我才留下,也不是因为你强大我才追随。我是……真的喜欢你。”
房间里静得可怕。
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院中小童早已散去,连火盆里的余烬都快要熄灭。
良久,已到子终于开口,声音哽咽:
“……你为什么不说早点?”
没还就一愣。
“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些,如果那天晚上你不跑,如果你留下来跟我解释……我会吐吗?我会躲吗?”她望着他,泪水不断滑落,“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自己憋着,然后突然扔出一句话就想让我接受一切!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吗?你以为我不怕吗?可我也……也想试试看啊!”
她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像是要把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笨蛋!大笨蛋!谁让你擅自决定去问师父的?谁让你提什么情人的?谁让你觉得我不配你好好对待的?!”她捶打着他的背,哭得像个孩子,“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妥协!不是你的退让!更不是你施舍般的‘折中方案’!”
没还就被她扑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稳稳接住她,任她打骂哭泣。
他闭上眼,将脸埋进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他轻声道,“我错了。”
“那你以后不准再擅自做决定!”她抽泣着命令,“不准再偷偷进秘境窥探我的心事!不准再说什么情人不情人的混账话!不准在我面前装木头!不准不告而别!不准……不准……”
她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呜咽。
没还就紧紧抱住她,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我都听你的。”他说,“以后什么事都先问你,等你点头我才行动。你想骂我就骂,想打我就打,想赶我走也可以??但只要你回头,我一定还在。”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床底那只曾被丢弃的烛台,不知何时已被挪到了桌上,正映着金灿灿的光。
……
数日后,善堂恢复如常。
孩子们嬉笑奔跑,药炉飘香,芍药在院子里晾晒药材,远志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练习基础吐纳法。唯有堂前多了一块新立的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暂停收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