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的头,望着月色滑过树梢,升上屋顶,洒落一地银辉:“我无意中查了下他们调动的档案,发现这里面有爷爷的手笔。”
“留在当地医院的医生,祖上不是贫农,就是几辈人都生活在棚户区。”
“支援去边疆的,祖上多是豪商巨富,或是guo军遗留下的子女。”
“进入军区的,不是一心钻研医术,或是心思纯善的孤儿,就是身家清白,或祖上参与过抗ri。”
“瑶瑶,你说,爷爷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
预测什么?不,不是预测,而是……谢瑶脑中似一道闪电划过,劈开眼前的迷雾,一个笔记本闪现在眼前。
笔记?对笔记!她知道爷爷为什么去聊城了,他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留下的笔记。
他知道自己是谢言的闺女,所以,他去守着自己了,守着自己出生,成长。
心中似堵了块巨石,压得谢瑶心里难受,眼睑轻眨,成串的泪珠滚落于地。
“瑶瑶,”沈瓒伸手,滚烫的泪落入掌心,“你怎么哭了?”
“呜……爷爷,”谢瑶一头扎进沈瓒怀里,两只前肢环着他的腰,呜咽道,“我想爷爷,想爷爷呜……小老鼠的那一世,我为什么不活得长久些呜……爷爷……”哪怕多活一个月,说不定她就能再见爷爷一面。
谢瑶的呜咽声响在夜色里,伴着远处拍打的海浪,无限哀婉凄凉。
惊得小王、小李飞奔过来,寻问道:“沈队,怎么了?”
“没事,”沈瓒一手环着谢瑶的头,一手随意地冲两人挥了下,“回岗位上去。”
“那,那……”两人一时有些辞穷,海龟哭得这么凄惨,沈队不会下手打它了吧?
可他们也不能为了一只海龟,指责沈队啊。
“站你们的岗去,我哄哄它。”
两人喃喃地退去。
“好了,不哭了,”沈瓒轻哄道,“是不是又想起爷爷了?”
谢瑶呜咽着点点头,半晌才在他的哄劝下止了泪。
沈瓒不放心她,留下守了半夜,才被谢瑶撵走。
……
“唉,你们听说了吗?”文工团的宿舍里,有姑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319那些航空兵说,沈队的心上人叫瑶瑶。”
“瑶瑶!是我们文工团的吗?我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听说过。”从来不掺和八卦的秋文道。
众人一惊,齐声问道:“谁?”
秋文翻了个身,双手交叠枕在头下,看着上面黑乎乎的床板道:“317飞行小队的陆南琴。”“你的意思是,陆南琴认识瑶瑶?”
“陆南琴的小名,叫幺妹,她嫌‘妹’字不好听,上中学那会儿,闹腾着让家人改叫瑶瑶。”似想到什么,秋文又道,“哦,她原来的大名也不叫陆南琴,叫陆君,君子的那个‘君’。”
大家听得怔然,部队里都传,陆南琴一来,就夺去了秋文部队一支花的头衔。
所以她不会暗自记恨在心,偷摸着将人家的老底摸了个清吧。
这……这心机也太深了!
有那平时对她不服的,当下笑道:“秋姐咋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是专门打听的吧?”
众人立马支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