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只当左爷爷病糊涂了呢。”
顾医生想想也是。
谢言下班,推着自行车一步步往家走,脚步越走越慢。
如同他此刻慌乱的心。
对于左老去逝前拉着他讲的故事,其实他一直半信半疑。
早前闺女在医院被人抢了脖子上的木珠,于其说他相信故事,所以再知道要回来的木珠是假的后,当即立断地带着闺女亲上寺院再次求取木珠,倒不如说,他替闺女珍惜左老这个爷爷对她的情谊。
哪怕左老已去,哪怕她已经不记得了。
可顾医生、宋管家的回归,却打破了他的自欺。
若不是真的,二位又如何甘冒风险于这个风雨飘摇的时间段强行回归。
如此,按左老故事里的时间来算,再有一个月,瑶瑶就会在他出事后,被突然闯入的同学撞倒,磕到头,于生死之际被外来的灵魂赶出体外。
灵魂回到二十多年前,附在一只鹦鹉身上,与左老相遇,成就一段祖孙缘法,改变了诸多事件、拯救了诸多人物。谢言痛苦地捏了捏眉心,即不愿相信,直觉却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特别是五年前,他被人翻动的书房。
还有这几年,女儿身边那隐在暗处保护她的人。
无一不在告诉他,真像只怕就是如此。
“小谢!”
“爸!”
谢言脊背一僵,缓缓转过头,长街的另一边,青葱少女扶着年迈的朱凯之正朝这边走来。
“朱教授,瑶瑶。”谢言颔首。
“爸,”谢瑶松开朱凯之,甩着长辫蹦跳着跑至谢言身前,仰着粉嫩的小脸笑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谢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放学了不回家,怎么又来打扰你朱爷爷?”
朱凯之拄着杖慢慢走来,闻言笑道:“我孤零零一个,瑶瑶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说打扰呢。”
谢瑶双手于身后交握,摇着身子对着他爸嘿嘿笑道:“陈阿姨做了红烧肉,可香了。”
陈阿姨是朱凯之请的保姆。
谢言曲指对着闺女的额头弹了一记:“贪嘴。”
“爸!”谢瑶捂着额头,不满地嘟了嘟唇,“谁让你不管管丁静同志,每每发了肉票都一张不少地给我舅家送去,舅舅、舅妈的工职和票证,哪样比咱家少了。”
谢言瞪她:“叫妈,什么丁静同志,跟谁学的?”
“那她也得有当妈的样啊。”谢瑶愤然地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嘟囔道。
“嗯?”谢言面色一沉。
谢瑶身子一矮,哧溜一声钻到了朱凯之身后,告状道:“朱爷爷,你看我爸”
“呵呵,”朱凯之傻笑,“你舅家也不容易。”
谢瑶一听就知道,朱凯之又要老生常谈了,遂接话道:“是是……我舅家有七个孩子要养,我们家,爸妈就我一个。他们生活困难,我妈就应该将钱啊,票啊,都给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