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迟疑,迅速褪去身上外衣,露出线条匀称的身子,一步跨入青铜缸内,在粘稠的药液中盘膝坐下。
药液瞬间包裹全身!
秦封的眉头骤然拧成一个川字,豆大的汗珠几乎是立刻就从他的额头、鬓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那猩红粘稠的液体带着惊人的高温,仿佛不是水,而是沸腾的岩浆。
顷刻之间,他全身的皮肤便被烫得一片通红。
剧烈的灼痛感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沿着每一个毛孔刺入体内,在他血肉深处疯狂地搅动、穿刺。
然而,由始至终,秦封死死紧抿着唇,牙关咬得腮帮鼓起,但喉间却未泄出一丝吃痛的声响。
他强忍着灼烧痛楚,闭合双眼,开始依照行气图所述的方式,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呼,一吸。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暗合某种玄妙的韵律。同时,心中默念起《大乾屠龙经》第一卷的心法:
“乾元初辟,龙潜于渊。以身作筏,以意引泉。熔炉百炼,气血自燃……”
渐渐地,随着心法的运转,那令人难以忍受的极致灼痛,竟开始悄然转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暖流,开始从四肢百骸的最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与那外部的酷烈药力交融,滋养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殿内,巨大的青铜缸中,秦封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缸口原本猛烈升腾的白雾,也渐渐变得稀薄。
更神异的是,缸中那猩红粘稠的液体,色泽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终转为近乎透明的清水一般……
仿佛内里所有的精华,都已被缸中之人鲸吞蚕食,吸收殆尽!
然而,变化并未就此停止。
片刻之后,一丝丝漆黑、油腻、散发着淡淡腥臭味的粘稠物质,开始从秦封全身的毛孔中缓缓沁出。
它们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将缸内原本已趋清澈的液体,再度浸染得浑浊不堪,恍若泥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封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黑暗如墨的液体中,一缕晶莹如玉的微光,自秦封丹田深处悄然亮起。
它如同一尾灵动的鱼儿,沿着经脉游走,初时缓慢,继而迅疾,转瞬间便流遍全身。
那是他以《大乾屠龙经》熔炼药力与自身气血,凝练出的第一缕罡气!
罡气所过之处,百骸齐鸣。
最终,这股力量不再满足于体内,开始缓缓自毛孔渗透而出,如一层薄薄的、流动的光釉,覆盖在秦封的皮肤上。
他原本被烫得赤红的皮肤,先是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紫,斑驳陆离。
随后,当那层光釉彻底覆盖全身,所有的斑驳色彩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厚重带着金属光泽的古铜色……
鸡鸣三声,卯时刚过,天穹的尽头,泛起熹微晨光。
殿外,一阵压抑的喧哗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大胆!王妃冒雪前来,你也敢挡!”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凌厉。
“奴才不敢,”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沉稳应答,“但殿下有谕令,无论是谁,皆不可靠近‘承晖阁’十丈以内。”
“你一个刚入王府的小太监,别以为被殿下封为区区七品内侍省典仪就敢目空一切!王妃的身份何等尊贵,也是你这等阉人能拦的?”
“奴才不敢。若晏清姑娘执意要进,便请先用您身后的剑,砍了奴才的狗头,再从奴才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
“晏清,罢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