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鸣忽然压低声音:“我怎么觉得,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实验不顺利,急的吧。”欧扬轻轻摇头,“你嘴别那么碎,瞎猜乱讲惹出麻烦来。”
朱一鸣很不服气:“我也就跟你讲一讲,还能跟没关系的外人乱说?”
二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忙自己的去了。
周济民却满腹心事,在研究区一坐就是小半天,直到晚饭时才收拾好心情,像平时一样细嚼慢咽地吃饭,散步,回到自己的舱室里休息。
身为研究部门的负责人,周济民和徐毅一样住单间,面积不大,五脏俱全那种。
可他虽然躺在床上,却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周济民知道,这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却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解决。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午夜才悄悄起床,一个人来到研究区。
研究区的夜晚并不平静,哪怕午夜时分,仍有研究人员不分昼夜地忙碌。
大家并不觉得周济民这个时间出现有什么奇怪,因为熬夜本就是研究人员的常态。
周济民从容不迫地走向研究区的角落,慢条斯理地换上防护服。
那里几个专门研究孢子的负压舱室,任何人进出都必须穿上全套正压防护装备。
这玩意有点像商家搞宣传时用的充气玩偶,防护服内部加压,压力略大于外界气压,一旦防护服破损,气流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从防护服内部向外吹,从而阻止孢子或者其他病原体进入防护服内部。
负压舱也是同样的原理。
穿好防护服后,周济民进入负压舱,取了一罐孢子放在面前,既不做实验也不搞分析,就那么盯着罐子愣愣地出神。
几个研究员觉得奇怪,关心地上前询问,周济民只说自己没事,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忙自己的去。
周济民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的心里浪涛翻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心里反复争吵,却始终吵不出个结果。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周济民忽然打开罐子,通往负压区的隔离门上,绿灯瞬间转红。
那是检测到孢子的提示。
但没人觉得不对。
搞研究嘛,不打开怎么研究?
然而下一秒,周济民一把掀掉头盔,抱起孢子罐狠狠地吸了一口。
附近的研究人员全都被这一幕惊呆,其中一个本能地拍下墙壁上的报警器,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研究区。
他们还想冲上去看看,却被周济民挥手拦住:“别过来,我没事!”
那几个研究人员腿都麻了,你都直接闻上孢子了,还没事?
周济民旁若无人地又吸了一次,仔细品了品,却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失望地扣好孢子罐。
过滤系统一直在工作,不断过滤负压区里的空气,逐渐把空气中的孢子全部清除。
在孢子彻底清除之前,负压区的门窗全部锁死,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闻讯赶来的徐毅出现在负压区外,隔着玻璃看着平静到极点的周济民,满肚皮的牢骚抱怨却一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