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他连忙道。
陈光明点点头,两人查看著作坊情况。
没多久。
小姨父也赶了过来。
他一下车,目光就精准地扫过院子。
陈光明指著车间里那几台刚刚被工人擦拭过、露出了金属原色却依旧显得笨重陈旧的核心设备,片皮机、缝线机、前帮机和压底机,“小姨父,这里交给你了。”
“这几台骨头架子,看看能不能救活,该换的零件,要修的毛病,你全权处理,人不够,从製衣厂维修组调人过来,我只要求一点,最快速度,让它们能动起来,能干活,精度可以暂时放低点,但绝不能掉链子。”
小姨父点点头。
他是管后勤的,自然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
“余安!”陈光明转向一旁的表弟,“你马上回批发中心,找王会计,立刻调拨一笔钱过来。”
“具体数额你估算著来,先解决设备紧急维修更换零件、採购必备工具和原料预付款的钱。”
“然后把汪经理手上最新匯总的那份货郎热销品类和可接受价格区间的明细表,还有周边代工点能承接的工种类別清单,立刻给我拿一份过来。”
“明白,我马上去!”余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跑向拖拉机,跳上车斗。
拖拉机手猛地一踩油门,黑烟喷吐,拖拉机突突突地调头衝出了厂门。
安排完这些,陈光明才转向一直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庄国栋,和他身后那位头髮白的技术员李国胜。
“庄厂长,李工。你们俩现在跟我去办公室,我们没时间废话,直接谈接下去要怎么做。”
厂长办公室狭小而陈旧,一张木头桌子,两把椅子,墙上贴著褪色的生產指標图。
陈光明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唯一那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椅子上,庄国栋和李国胜侷促地站在桌前。
陈光明没有废话,直接拿起刚才李国胜自己记录的、关於车间设备和工人技能的简要情况。
“李工。”他指著名单上几个名字,“这个赵大民,你备註说手稳,车线速度快,这个钱桂芳,心细,粘胶仔细?她以前是做什么工序的?”
李国胜连忙凑近,扶了扶眼镜:“是是,陈老板,赵大民是最后一道合底工序的,手上確实有把力气,也快。”
“钱桂芳本来是在后道质检贴標籤的,她眼晴好,手也巧,以前厂里做女鞋需要粘点小装饰,都是她来,粘得又牢又正。”
“好。”陈光明在赵大民和钱桂芳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从现在起,赵大民负责带三到四个人,专门千合底压胶这道工序,钱桂芳负责带另外三到四个人,专门粘合鞋面和鞋帮上的小部件、装饰,工序拆开,不要一个人从头做到尾,就做他最熟练、出错最少的那一步!”
“分分工?”李国胜有点憎,庄国栋更是茫然。
他们习惯了一个工人从头到尾做一双鞋的老模式。
“对,分工,流水化!”陈光明点头道:“一个人从头干到尾,既浪费他擅长的部分,又暴露他不擅长的短处,拆开变成一道道工序,每个人就练熟自己那一小段,就像我们製衣厂的代工点一样!”
“做鞋帮就是做鞋帮,合底就是合底,粘就是粘,每个人只干一样,干得多、干得好,计件工资就高,干得差、拖后腿,要么练,要么滚蛋,明白了?”
庄国栋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陈老板,您说咋干,我们就咋干!”
“好,你们做好准备工作。”
“作坊里面的机器,我会想办法去弄些过来。”
陈光明点点头。
依靠著前世经验,他有信心做好新的皮鞋生意。
“李工!”庄国栋连忙介绍,语气带著点討好,“这是我们作坊的老技术员,李国胜师傅。”
没等庄国栋再说,陈光明已经大步走过去,“机器怎么都停了?”
李国胜苦笑一声,“陈老板,这缝线机,老断针,主轴有点晃,踩起来咯吱响”
“这台前帮机呢?”
陈光明指著另一台更笨重的机器。
“压力不稳,热熔胶头也老堵,做出来的鞋帮粘合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