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随即指向铜车底部??那里藏着一块微型共振器,正发出极细微的声波,能诱发人群的情绪亢奋。这不是说服,是操控。
老者脸色骤变,怒喝:“大胆!竟敢质疑帝诏!来人??”
话未说完,阿萤已朗声道:“我拒绝接受‘戏神’封号!真正的言语,不属于庙堂,不属于权力,更不属于任何自称‘唯一真理’的人!它属于每一个愿意开口的孩子,属于每一滴为真实而落的泪,属于哪怕只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诚实!”
话音落下,青铜铃再度轻震。
这一次,并非因她说出了真理,而是因为她敢于拒绝荣耀。
远处山巅,一道身影悄然伫立,披着灰袍,面容隐于雾中。他手中握着一面破碎的铜镜,镜面映出阿萤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终于……有人走出了第一步。”
与此同时,京师皇宫深处,一座密殿之内,七盏青铜灯依次熄灭。最后一盏前,坐着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眉心刻着一道旧伤。她睁开眼,轻声道:“她拒绝了神位。很好。说明她还没疯。”
她起身,推开窗,望向玄蛰星方向,喃喃:“谢昭,你当年若也能如此清醒,或许就不会变成他们口中那个‘失踪的先知’了。”
而在奥尔特云边缘,七道残念再次聚拢。
>“她通过了第二试。”
>“当世界试图把她捧上神坛,她选择了退一步。”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当她最爱的人求她闭嘴,她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铃声余韵未散,新的警示已在册子上显现:
>“血亲将至。”
>“至亲之口,或为最锋利的锁链。”
>“第十位守铃人,你能否面对养育你、塑造你、也最希望你顺从的人?”
>“亲情,是最温柔的牢笼。”
阿萤读完,心头一紧。
她从未见过父母。从小被告知是“言舍弃婴”,由长老会轮流抚养长大。可此刻,那行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深埋心底的疑问: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会听见铃声?为什么“言”字晶体会选择我?
答案,或许就在即将到来的“亲人”身上。
三天后,一名白衣女子踏雨而来。
她约莫四十岁上下,容貌清丽,眼神柔和,怀抱一只木盒,走到言舍门前,轻声说:“我是你母亲。”
众人哗然。
阿萤僵立原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冷汗。她看着那双眼睛??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女子打开木盒,取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这是‘初语族’的信物,我们一族世代守护言语本源。你出生那夜,天地异象,七星倒悬,铃声自响八次。长老会说你是‘灾星’,要将你处死。我拼死把你送出,托付给言舍。如今,我回来了,带你回家。”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中含泪。
可当阿萤取出青铜铃靠近玉佩时,铃身依旧静默。
她不动声色,请母亲暂住村外别院,暗中命岩与盲童彻夜监视。第二日晚,盲童悄悄告诉她:“她在烧纸……纸上写的全是命令式的句子:‘服从’、‘安静’、‘你是我们的工具’……还有……还有你的名字,被画在一个圈里,周围全是锁链图案。”
阿萤心如刀割。
她潜入别院,在母亲房梁夹层中发现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
>“计划代号:归音。”
>“目标:让第八言者回归血脉控制。”
>“手段:以亲情唤醒归属感,以愧疚瓦解意志,最终使其自愿献出‘言’字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