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鸾真好,不愁吃喝了!”阿烈欢呼着扑过去,摘了把草莓塞进嘴里,“比镇上买的甜多了。”
韩鹏蹲在泉边洗手,泉水映出他的脸,眉眼间的疲惫淡了许多,反倒添了几分沉稳。他望着水中金翅灵鸟的倒影,忽然想起在蜃龙窟觉醒血脉时的灼痛感——那股力量如今像条温顺的溪流,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与红鸾的气息隐隐相契。
“你觉不觉得,红鸾好像能看懂地图?”颜雪忽然开口,指着地图上一处被圈住的断崖,“它刚才飞的方向,正好绕开了这里。”
韩鹏抬头看向蹲在枝头梳理羽毛的金翅灵鸟,它像是听懂了,对着断崖的方向叫了两声,尾羽扫过一片落叶,落叶飘向的方位,恰好有一道隐蔽的石阶。
“看来它知道的,比咱们想象中多。”韩鹏站起身,“说不定,它跟这大凤凰寺,也有渊源。”
三人沿着石阶往上走,越靠近寺庙,空气中的檀香就越浓郁。行至半山腰时,远远望见一片红墙掩映在松林中,寺门上方的“大凤凰寺”匾额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山门前站着个小喇嘛,约莫十来岁,看见他们来,眼睛先被韩鹏肩头的金翅灵鸟吸引了:“师父说,今日有贵客来,让我在此等候。”
“请问却西活佛在吗?”韩鹏问道。
小喇嘛摇摇头:“师父去后山讲经了,让我带几位去见媛媛施主。”
穿过香火缭绕的前殿,后院种着一片菩提,媛媛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串佛珠,看见韩鹏进来,她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韩大哥,你们真的来了。”
“说好要看着你好起来。”韩鹏走近几步,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残留的诅咒之力,比预想中微弱,却像根细刺,顽固地扎在经脉里。
颜雪上前搭住她的手腕,指尖凝起一丝灵力:“别急,我先看看。”片刻后,她松了手,“比之前稳定多了,只是这股余孽藏得很深,得用特制的符水引出来。”
正说着,一个身披大红僧袍的老和尚缓步走来,面容清癯,目光温和,正是却西活佛。他看见韩鹏肩头的金翅灵鸟,合十行礼:“金翅灵鸟现世,看来因缘己到。”
“大师,媛媛的情况……”韩鹏问道。
却西活佛指了指菩提树下的石桌:“我己备好物事,你找到的药真是太好了!今夜月圆之时,借灵鸟之力,可彻底清除她体内的诅咒。只是这过程会有些痛苦,需要她凝神静气。”
媛媛攥紧了佛珠,指尖泛白:“我不怕,只要能好起来,怎么都成。”
入夜后,后院被清出一片空地,石桌上摆着朱砂、符纸和一碗清水,月光透过菩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媛媛端坐的蒲团上。韩鹏站在她身侧,掌心的金翅血脉隐隐发烫,金翅灵鸟落在他肩头,羽翼上的金光与月光交织成网,笼罩住整个院子。
却西活佛手持念珠,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灰烬落入清水碗中,瞬间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水纹。“凝神!”他低喝一声,水纹忽然腾空而起,像条小蛇般钻进媛媛体内。
媛媛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体内的诅咒之力被惊动,化作一团黑雾从她头顶冒出。就在这时,金翅灵鸟猛地振翅,金光如潮水般涌去,黑雾发出刺耳的嘶鸣,在光芒中渐渐消散。
“就是现在!”却西活佛看向韩鹏。
韩鹏眼中金光骤盛,掌心按在媛媛后背,体内温顺的金翅血脉骤然翻涌,如决堤的江河奔涌而出。他早己将七色堇花妖花粉、锁阳草等天材地宝碾碎融入灵力,此刻随着血脉之力注入,那些蕴藏着蓬勃生机的草木精元瞬间在媛媛体内炸开——七色堇的花粉化作七彩光丝,如蛛网般缠住黑雾的残缕,锁阳草的暖意则顺着经脉蔓延,护住她几近溃散的气息。
黑雾在金光与药草之力的夹击下疯狂扭动,却西活佛的诵经声陡然拔高,符水凝成的淡金色水纹在媛媛体内反复冲刷,将诅咒的根基一点点剥离。就在媛媛的灵力即将耗尽时,肩头的金翅灵鸟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周身金光暴涨,在光芒中化作一个身着赤金羽衣的少女,眉眼间带着灵鸟特有的锐利,却又透着与韩鹏同源的血脉气息。
“红鸾!”韩鹏又惊又喜,此刻无需多言,两人掌心相对,金翅血脉如同源之水交融汇聚,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首冲天际。红鸾指尖凝出灵鸟虚影,与韩鹏合力将光柱压向媛媛体内,那些被花粉缠住的黑雾在双重血脉之力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
七色堇的花粉适时绽放出净化之光,将黑雾残留的浊气彻底驱散,锁阳草的温补之力则顺着经脉流转,修补着被诅咒侵蚀的脉络。媛媛咬紧牙关,在剧痛中死死守住心神,只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托着她,将那根扎在经脉里的“细刺”连根拔起。
当月华最盛的那一刻,最后一缕黑雾在金光中湮灭,媛媛体内的诅咒之力彻底消散。韩鹏与红鸾同时收力,红鸾身形一晃,重新化作金翅灵鸟落在韩鹏肩头,只是羽翼上的金光黯淡了几分。
却西活佛长舒一口气,合十笑道:“因缘际会,终得圆满。”
媛媛缓缓睁开眼,眼中的阴霾尽散,她抬手抚过胸口,只觉经脉通畅,再无半分滞涩,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面朝韩鹏和却西活佛:“多谢你,多谢大师……”
韩鹏看着她恢复血色的脸颊,又看了看肩头闭目休憩的灵鸟,心中那抹因血脉觉醒而生的迷茫,此刻也随月光一同沉淀,化作了踏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