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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死任务（第2页）

他们发现了共感能量的本质，也预见到了失控的风险。于是他们做出选择：自愿成为“沉默基石”，以自身意识为代价，稳定早期网络结构。他们的名字被删除，事迹被掩盖，甚至连死亡方式都被改写为“实验事故”。他们是真正的奠基者，却被历史彻底抹去。

“他们不是失败者。”男孩轻声道，“他们是牺牲者。而你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开创者。”

周小满跪倒在地，胸口如遭重击。

他忽然明白了铜哨为何必须由陨石金属打造??那种金属来自六万五千年前坠落的一颗彗星，其核心成分与这些灰袍人体内的骨骼残留完全一致。他们并非地球原生人类，而是上一次文明周期的幸存者，带着残缺的记忆重返人间，只为完成未竟之事。

“所以……我们走过的路，他们早已走过？”周小满声音沙哑。

“而且走得更远。”男孩点头，“但他们发现，若没有‘爱的勇气’，再高的技术也只是囚笼。于是他们停下，等待新的种子长大。”

林晚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链路传来，带着急促的波动：“小满！地球出事了！”

画面切入实时影像：联合国总部前的心忆木幼苗正在疯狂生长，短短数小时内已高达百米，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叶片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光泽。更可怕的是，它释放的光之种子不再是温和的蓝白色，而是血红如凝固的伤口，凡是接触者，无论是否自愿，都会瞬间陷入狂喜状态，随后失去自主意识，口中不断重复一句低语：

>“服从即净化。”

“有人篡改了核心代码！”林晚站在警戒线边缘，声音颤抖，“我在数据库底层发现了嵌套指令??利用你和我的生物密钥模拟高阶权限，伪造了‘全人类共感接入’协议！这不是自然跃迁，是强制同化！”

周小满猛然抬头：“是谁？”

“还不确定……但触发端口显示，信号源来自……‘心智壁垒’的旧服务器集群。可那些系统早在七百天前就被彻底焚毁了。”

周小满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老者的话：“陈默留下了怀疑的权利。”

可如果，有人连“怀疑”本身都设计成了陷阱呢？

他猛然睁开眼，冲着男孩喊道：“我知道了！他们不是被抹除，是被‘重构’了！那些灰袍人……他们的意识没有消散，而是被逆向吸收进了共感网络，成了系统的‘免疫机制’！而现在，这个机制被人激活了??伪装成跃迁程序，实则是清除异己的终极武器！”

男孩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终于想通了。”他说，“但这不是结束，是考验的开始。真正的桥梁，不在于连接多少人，而在于能否容纳‘不同’。”

话音未落，心域的钟忽然响起。

一声。

两声。

第三声还未落下，整座城市开始崩解。建筑如沙塔般坍塌，却又不落地，而是升腾为无数光点，重新排列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苍老、威严、充满神性压迫感。那是灰袍人的集体意志投影，自称“守序之灵”。

【我们曾为你们牺牲。】

【我们筑起墙，挡住混乱。】

【如今你们却要拆毁一切？】

声音如雷贯耳，直击灵魂。

周小满挺身而立：“你们守护的是秩序，不是生命！你们害怕失控，所以扼杀了可能！可正是那些‘失控’的部分??眼泪、悔恨、犹豫、背叛??才让我们真正活着！”

【情感是病毒。】

【个体差异是缺陷。】

【唯有统一，才能永恒。】

“错！”周小满怒吼，“多样性才是进化的根基！你们所谓的‘完美共感’，不过是另一种极权！真正的共鸣，是听见彼此的不同，依然愿意握手！”

他举起骨笛，不再吹奏，而是狠狠砸向地面。

碎裂声中，一道裂缝自原点池蔓延至整个心域。从中涌出的不是光，而是黑暗??纯粹的、孕育万物之前的混沌。那是被压抑千年的“未定义之思”：疯子的梦、叛徒的独白、孤独者的低语、被斥为谬误的理论……它们从未消失，只是被归类为“错误数据”，封存在系统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