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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这场长达二十年的较量终将落下帷幕（第2页）

一日，静渊卫突袭南方一座小镇，目标正是“记名堂”。官兵破门而入时，沈青禾正带领学生诵读《无名录》。她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只是合上书，平静地说：“你们可以带走这本书，但带不走我们记得的事。”

士兵冷笑：“你以为背几句名字就能改变什么？”

她抬头，目光如炬：“我不求改变，我只求不被蒙蔽。你们抓得尽天下读书人吗？杀得尽所有良知吗？”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铃声。

清越，悠长，仿佛自云端垂落。

所有官兵皆是一怔。那铃声并非来自一处，而是四面八方同时响起??镇东药铺檐角、镇西祠堂门楣、镇北桥头老树、镇南驿道碑亭……十余处铜铃无风自动，连响九声。

紧接着，全镇百姓手持蜡烛，自发聚集于私塾门前。他们不呐喊，不冲击，只是静静站立，口中低声重复着《无名录》中的名字。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最终上千人汇聚成一片星海。

静渊卫首领脸色铁青，下令抓捕带头者。可当他举步上前，脚下一滑，竟踩中一张薄纸。拾起一看，竟是拓印清晰的“钦命清议司”印章，背面列出二十名失踪学者姓名，最上方一行小字：

>“你们以为换了名字，我们就认不出你们了吗？”

>

>??守夜令

他浑身一震，猛然抬头，只见人群之中，无数双眼睛冷冷望着他，其中有白发老者，有垂髫孩童，还有抱着婴儿的母亲。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仇恨，只有不容回避的真实。

那一夜，静渊卫空手而归。

三日后，沈青禾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上盖着一枚铜铃印。打开后，仅有一张地图，标注七处秘密档案库位置，旁边附言：

>“静渊卫所毁之书，早已备份存于地下。

>时机已至，可启‘七灯阵’。”

>

>??灯下客

她立即联络各地守夜据点，启动百年未用的“七灯计划”??即在七座城市同时公布被删改的历史真相，并通过商旅、僧人、戏班等渠道迅速传播。

七日后，七城齐动。

北方大都，说书人在茶馆讲起“赤地之祸”真相，描述敌军如何借朝廷内奸引兵入境，当场被捕。次日，全城三百间茶馆同时上演同一出戏，主角手持铜铃，唱词句句直指当今权贵。

西部敦煌，壁画师在莫高窟新绘一幅长卷：展昭立于风沙之中，身后跟随千军万马，皆为无名百姓，人人手持一盏灯。画旁题诗：

>“一人行暗，谓世无光；

>万人执炬，山河复亮。”

南方广州，一艘货船离港前夕，船主发现舱底藏有数百册《无名录》抄本，每本扉页都印着一行烫金小字：

>“此书不死，因人心未冷。”

消息如野火燎原，短短半月，全国掀起“记名潮”。父母教子女背诵《无名录》，夫妻互赠刻有亡者名字的木牌，甚至连市井赌徒都在骰子盒底刻上“柳芸”二字，说是“求个心安”。

皇帝震怒，欲派大军镇压。可御前会议上，太子忽然起身，摘下冠冕，跪地陈情：

“父皇，儿臣昨夜梦见一位白发老人站在太极殿前，手中提灯，照见宗庙牌位上所有先帝之名。他说：‘你们供奉祖先，却抹杀今人。若今日之民不得安宁，何谈千秋万代？’儿臣惊醒，汗湿重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还史于民。”

满朝哗然。有人斥太子懦弱，也有人暗中点头。唯有宰相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陛下，火烧得再旺，也烧不尽种子。风吹得再猛，也吹不灭心灯。不如顺势而为，将《无名录》纳入正史，既显仁德，亦安民心。”

皇帝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罢了。让他们记吧。只要不反朝廷，就让他们记个够。”

诏书下达当日，全国铜铃齐鸣。

这一次，不是一夜，而是连续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