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在碎瓷片间战战兢兢,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非要等神象快饿死了、瞒不住了,才来找我坦白是吧?你们就是这么做事儿的!?饲养员呢?他人呢?”
负责人小心翼翼道:“半个月前就、就休假回家了,还没、没回来。”
“谁允许他休假的?这种关键时候,谁准他回家了!?”杨成安砰砰拍桌,青筋暴起,“神象是不是只要饲养员喂?是的话赶紧把人叫回来!”
负责人皱眉:“可是……以往饲养员也偶尔会休息一段时间,那会儿没见着神象绝食啊?”
“别管它因为什么绝食了,不重要!”杨成安抬头盯住负责人,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巡礼开始前,这件事必须解决!”
负责人面露难色:“我这……”
“不就是一头白象吗?”吴梭温冷笑一声,推门而入,“这事儿我有办法!”
突兀的声音吓得杨成安当场拔枪,连连后退:“吴……梭温长官?!”
“收起你那玩意儿。”吴梭温绕过碎瓷片,径直在茶桌旁坐下,扭头看向杨成安笑了笑,“我们坐下聊聊,做个交易如何?”
杨成安目光掠过门口黑压压的保镖,只得示意负责人退下,竹楼内只剩下他和吴梭温两人。
杨成安换上笑容,坐到吴梭温对面:“梭温长官突然到访,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
吴梭温十指交扣,置于膝上:“千万别这么说,我儿子貌昂妙突然死在你们赌场,那才是让我措手不及。”
这事确实是杨成安理亏,他不敢轻易接话。
吴梭温讥笑两声:“我知道,现在巡礼是岛上最重要的事。这种关键时刻,驮佛牙的神象突然绝食,这事儿认真说起来,甚至比佛塔宝石失窃更加严重。这件事我可以帮你瞒着,也能帮你出个主意替你解决,让你的巡礼照常举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杨成安深吸一口气,捏着眉心说:“你的条件,无非就是要我交出拉嘉。”
“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吴梭温说,“你大可认真想想,对天堂岛而言,到底是巡礼重要,还是拉嘉重要。”
杨成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神象绝食这事,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吴梭温笑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换一头白象就行。”
杨成安一愣。
吴梭温继续道:“反正岛上人只在十年前见过你这白象,现在你悄无声息地换一头别的,除非是天天喂养它的人,不然没人会发现它们有什么不同。”
杨成安心头一亮,露出喜色:“对……对,梭温长官提醒我了。”
大象不会说话,他就是换一百头象也不会有谁知道。
吴梭温低头摩挲茶杯,指尖轻轻叩在杯身上:“神象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那么拉嘉……”
杨成安忙堆出一脸恭敬:“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办。”-
共南港,寰海商会。
“罗主席,你还真猜对了。”唐金生面色铁青地说,“杨成安竟真敢狸猫换太子,把神象掉了包。”
说到这,他猛地一拍桌案,茶盏震得直响:“那天你提醒我后,我就派人暗中盯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会……他怎么敢!”
“唐老板别急。”罗昌裕慢条斯理地伸手,拍了拍唐金生的肩膀,“杨成安与吴梭温暗通款曲,这事儿仔细想来,未尝不是对你有利。”
唐金生眉头一皱:“罗主席这话怎么说?”
罗昌裕淡淡一笑:“过去十年,吴梭温仗着地方官的身份,不是一直对你在天堂岛的生意层层盘剥?十个点的抽成,不交不批文,你想开设什么娱乐场所,没有他的签字就寸步难行。”
唐金生双拳缓缓攥紧,青筋凸起。
罗昌裕提到的这事,他心里何尝不发堵,一忍就是十年。尤其这两年,吴梭温的儿子沉迷赌博,把家底败得一干二净,吴梭温手头越来越紧,对天堂岛的抽成更是变本加厉,张口就是再要十个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罗昌裕眸色微冷,语气却仍旧平缓:“唐老板,你就没想过,这是个天赐的机会?天堂岛因信仰而立,也能因信仰而崩塌。就算吴梭温再有天大的权势,他也绝不敢与信众为敌。你想啊,要是神象绝食被掉包的消息传出去,他还能全身而退?”
唐金生猛然抬头,眼神里透出几分犹豫:“可要是让杨成安知道我背后插刀,他必然怀恨在心。将来难免是个定时炸弹,这样一来,恐怕更会对我不利。”
罗昌裕笑道:“这不是正好有一把现成的刀吗?”
唐金生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您指的难道是……格钦邦首领,诺辛?”
白象港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