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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后宅起火（第1页）

勾栏外。

以兜帽遮住脸孔的柳景山与李明夷并肩走出，身后清河郡主仍晕晕乎乎的，处于懵逼状态。

“晚辈还有婢女、车夫在附近，暂且分开，稍后会跟在您车驾后。”李明夷对严肃中年人道。

公开场。。。

夜色如墨，城北柳巷的地窖深处，空气潮湿而凝滞。铜灯摇曳，映照出密室四壁斑驳的砖石，仿佛岁月在此处堆积成墙。那名素袍青年缓缓起身，指尖仍停留在画卷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他凝视着画中两人??文武帝与中山王，并肩立于宫阙之巅，衣袂翻飞，目光如炬，似要将整个王朝纳入胸怀。

可如今，那朝阳早已沉落，江山易主，旧梦成灰。

“龙尾道”未曾断绝，血脉亦未湮灭。

黑衣人跪伏于地，声音低沉：“李明夷已以‘未来之人’之名，唤醒王爷心中旧志。三步计划，皆已入其心。王爷虽未明言应允，然握手法誓，已是默许。”

青年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星火燃起。

“十年了……”他轻声道，“我藏身于此，如鼠潜穴，不敢露面，不敢发声。每日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赵颂登基、旧臣归附、南周余孽或死或降。他们说，天下已定，太平将至。可我知道，这不是太平，是沉默的崩塌前奏。”

他踱步至墙边，取下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剑鞘上刻着一个极小的“周”字。

“这把剑，是父皇临逃前交予我的唯一信物。他说：‘若有一日，有人能让你叔父重披战甲，便是复兴之机。’”青年冷笑一声，“谁能想到，带来契机的，竟是一名自称来自未来的门客？”

黑衣人抬头：“殿下以为，李明夷所言为真？”

青年沉默良久，才缓缓道：“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柳景山相信了。而只要中山王肯动，便有千军响应的可能。至于他是否真来自十年后……或许他是，或许不是。但他的眼光、布局、对人心的拿捏，远超常人。哪怕他是妖邪托梦，只要能助我破局，我也愿借他一臂之力。”

“可若他是骗局呢？”

“那就让他成为最伟大的骗局。”青年嘴角微扬，“即便他是虚妄，只要结果真实，历史便会记住这个‘谎言’带来的变革。就像史官总爱美化开国君主，称其降生时紫气东来、赤光满室??可谁又真的见过？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让人们相信新秩序的正当性罢了。”

黑衣人低头：“属下明白了。”

青年将短剑插入腰间，转身面向密室中央一张巨大的舆图。那是整个大周疆域，红线纵横，标注着各州兵力分布、粮道走向、暗桩位置。其中七处被朱砂圈出，正是李明夷口中已有动摇之意的节度使辖区。

“传令下去，启动‘青鸾计划’。”青年声音陡然冷厉，“联络各地残存的南周旧部，尤其是江南水寨、西北马帮、岭南盐徒??这些人虽散乱，却恨赵颂苛税已久。让他们开始囤积兵器、散布流言，就说‘先帝未死，将在甲子年归来’。”

“甲子年？”黑衣人一怔，“还有三年。”

“三年足够了。”青年冷笑，“舆论需养，军心需动，民心需燃。我们要做的，不是立刻起兵，而是让整个天下陷入怀疑与躁动。当百姓不再相信朝廷的每一句话，当将士开始质疑长官的忠诚，当官员彼此猜忌??那时，一声号令，便可倾覆山河。”

***

与此同时，中山王府内灯火通明。

苏镇方与郭韵力策马直入前庭，惊动守夜家丁。世子未等通报，径直闯入书房，却发现父亲尚未归来。柳伊人正坐在案前抄经，见兄长神色慌张，笔尖一顿。

“出什么事了？”她问，声音清冷如泉。

苏镇方喘息未定：“妹妹，你可知父亲去了何处？”

“红拂巷听曲。”柳伊人抬眼，“你不在府中陪客，跑回来做什么？”

“我不是去听曲！”苏镇方急道，“我是被郭先生带去见一位关键人物！如今局势剧变，父亲若再不决断，我们或将错失良机！”

柳伊人放下笔，眸光微闪：“你说的……可是那位姓李的门客？”

“正是！”苏镇方点头，“他并非滕王府的人，而是奉景平皇帝之命而来！他知晓父亲年轻时的秘密，甚至能背出那首只有您与父亲知道的诗！他还说……要掀翻王朝，而非复辟旧制！”

柳伊人霍然起身，宣纸被袖角扫落，墨迹泼洒如血。

“掀翻王朝？”她喃喃，“他疯了吗？”

“不，他清醒得很。”郭韵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郡主，若您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妹妹灵前父亲独自跪坐至天明，若您还记得他后来裁撤护卫、焚毁兵符、终日闭门读书……那不是退隐，是赎罪。而今，有人给了他一场救赎的机会??不只是为妹妹，更为整个南周千万未能开口的冤魂。”

柳伊人盯着郭韵力，眼神锐利如刀：“所以你是劝我们造反？”

“不是造反。”郭韵力摇头，“是革命。推翻一个腐朽的制度，建立一个新的天下。不再是某一家一姓的私产，而是万民共治之地。郡主，您身为女子，却被封为‘清河郡主’，不得参政，不得掌权，只因性别便被排除在庙堂之外。您甘心吗？”

柳伊人呼吸一滞。

她当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