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移话题,“你的脸怎么回事?”
周倚舟眼中光亮消散,手不自觉抚上纱布,“我向军医求来毁容的毒药,这张脸并未真正给我带来益处,索性,毁了干净。”
曲直嘴下毫不留情,“矫枉过正。”话锋一转,“去问军医要解药吧,日后我,我主子会保你平安无虞,若是你有一技之长,还能投在主上麾下。”
周倚舟细心,留意到称呼的差别,“主子和主上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她们也是妻妻。”
曲直就这么和女子一问一答,消磨病中时光,如此,她才能不去深想柏潇潇的目的。
门外,军医踩点儿来送药,她作势要跟柏潇潇问好被无声阻止,等柏潇潇走远,军医才上前敲门。
入夜,周倚舟端来木盆面巾给病人擦洗,她自小贴身伺候王府中的妃妾,对此习以为常、毫无芥蒂。
曲直却如临大敌,“不必如此!你换军医来!”
周倚舟撸起袖子,酘了酘面巾,“军医也要休息,我就在身边,更趁手。”
曲直半躺着攥紧薄被,莫名坚持,“换谁来都行,你不行。”
打发走周倚舟,曲直安心躺下,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不等周倚舟换人回来,曲直已昏睡过去。
来人脚步轻悄,走过时,烛火也不曾招摇。
柏潇潇将面巾拧个半干,坐到床沿把曲直剥了个干净。
也不能算剥,只是掀开挡在身前的被子罢了。
毕竟,全身上下,她只有腹部干干净净没有被纱布缠绕。
柏潇潇还是头一次给曲直擦身,往日不论是共浴还是床事,一向是曲直负责清洁。
她边擦边想。
让曲直一人涉险不像是姬珩和齐潋的做法,但能左右曲直的也不过就是这两人了。
她擦过曲直的肩颈时看到一条细线,摸起来微微坚硬,看结痂程度绝对不是昨日留下的。
全身细细查探一番,左手掌心和四指皆有疤痕,像是握住利器所致的伤口。
有人威胁曲直?
谁能威胁曲直?
卫煦最为可疑。
明明二人原计划是接应卫煦,自己却在接近卫煦前夕收到增援曲直刺杀安南王的命令。
卫煦和姬珩达成了新的交易。
单单绕过了自己……
直到躺下,柏潇潇还在沉思。
曲直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是娘子的睡颜,她循着惯例低头去吻,被胸口的伤痛提醒今非昔比,拧着眉往后退。
柏潇潇闭眼假寐侯了曲直一夜,自然没有错过她贴近的呼吸,抬手扶住她的后脑,仰首深吻,心情以泄愤居多。
曲直的双手极力张开五指,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定是将她推出八丈远。
柏潇潇吻到曲直筋骨放软就退出她的牙关,舌尖却反被吸住,直到曲直有翻身压上的趋势,她动手将人推开,含混拒绝,“别弄,伤口会裂开。”
曲直眼神飘忽,躺平身体,舔了舔唇,“我没忘。”
柏潇潇伸手点曲直的鼻尖,随口一问:“是卫煦吗?让你孤身犯险。”
曲直被点得发痒,扭头面对柏潇潇,“她不是你的家主吗?我听别人都喊她族长,你可以直呼其名吗?”
柏潇潇抚摸曲直的眉尾,答得滴水不漏,“私下聊聊,不必拘谨。是家主和主上达成了新的交易吗?”
曲直索性闭眼,随她捉弄,“不算交易,只是趁安南王不成气候,先下手为强。”
“南下我就不能参与了,主子会和纪叶染兵分两路,你若是马上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