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转瞬即至。
“时辰到,停笔!”
随着堂外衙役一声高喝,这场特殊的考试宣告结束。
周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的策论部分才写了一半,但已将核心的方略阐述得淋漓尽致。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状态,甚至比当初在考场上还要好上三分。
若是同样的题目再考一次,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写出一篇夺魁首的绝妙文章!
而不远处的何文瑞,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他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涂涂改改、墨迹斑驳的试卷,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巨大的压力早已击溃了他的心防,让他连平日里七成的水准都发挥不出来。
这份卷子写得有多烂,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错漏百出,言之无物,甚至因为心神不宁,还写了许多错别字!
完了,一切都完了。
裴文忠迈步上前,先从周震手中取过试卷,又走到何文瑞面前,将那份几乎被冷汗浸透的卷子也一并拿起。
他回到堂前,面向众人,将两份试卷高高举起,朗声道。
“奉大人之命,当堂宣读二人答卷,以证公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两张薄薄的宣纸上。
裴文忠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第一题,考《大乾律疏议》,问:‘良人与奴婢通奸,罪当几何?主犯从犯,如何论处?’”
他顿了顿,先念起了周震的答案。
“周震答曰:‘律载,良人与奴婢通奸者,杖八十。”
“然法理之外,尚有人情。若奴婢为良人所胁迫,身不由己,则良人为主犯,当罪加一等,处以杖一百,徒二年;奴婢为从犯,可免其罪或酌情轻处,以彰仁恕。”
“若二者两情相悦,私下苟合,则同罪并罚,各杖八十,以正风化。”
“若良人乃有妇之夫,奴婢明知而故犯,则良人除本罪外,另以‘奸有夫之妇’论,罪加三等;奴婢则以‘破坏他人家庭’论,亦当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