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明依言抬头,目光直视这位新任宗主。
“你可知,为何我明知会有祸患,仍愿收你?”
赵元明迟疑片刻,答道:“因为……弟子做了该做的事?”
“不错。”孟希鸿点头,“在这片天地间,太多人学会了明哲保身,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说‘强者为尊’,于是纵容暴行;他们说‘形势比人强’,于是低头屈膝。可若人人如此,世间还有何正义可言?还有何道义可守?”
他缓步踱至窗前,望着远处群山起伏,星光点点。
“我天衍宗要走的路,从来不是趋炎附势、依附权贵之路。我们要做的是??**在黑暗中点灯的人**。哪怕灯火微弱,也要照亮一方角落。”
赵元明听得热血沸腾,胸中似有火焰燃烧。
“所以,你不必感激我给了你一条生路。”孟希鸿转身,目光如炬,“你要记住,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布满荆棘的正道。而我,只是为你推开了一扇门。”
赵元明深深吸气,再次躬身:“弟子铭记于心。”
次日清晨,晨钟响彻山门。
赵元明身穿粗布灰衣,背着竹篓,跟随一群外门弟子前往后山采药。扫峰院位于宗门最偏僻处,常年由杂役弟子居住,环境简陋,任务繁重。
但他毫无怨言,一路上脚步稳健,神情专注。
途中,几名同院弟子对他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为了救个卖唱女,把徽州宋家的少爷打了?”
“疯了吧!那可是金丹世家的嫡系啊,他不怕引来灭族之祸?”
“嘿嘿,现在躲进咱们宗门来了,估计是想借势避难吧。”
有人冷笑,有人不屑。
赵元明听在耳中,却不辩解,只是默默前行。
直到中午歇息时,一位年长些的师兄走到他身边,递来一块干粮。
“别理他们。”那人低声说道,“我叫陈岩,炼气五层,也是去年才入宗。起初也被人嘲笑是‘逃难来的废物’。可现在,我在执法堂挂了名。”
赵元明接过干粮,诚恳道:“多谢师兄。”
陈岩笑了笑:“你知道咱们扫峰院为什么叫‘扫峰’吗?”
赵元明摇头。
“因为这里曾是开派祖师当年清扫山门、劈石开路的地方。最早的天衍宗,就是从这片荒山上一点点建起来的。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经历过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他拍了拍赵元明肩膀:“只要你不放弃,终有一天,他们会仰望你。”
赵元明握紧拳头,眼中光芒闪动。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徽州,宋氏祖府。
一座巍峨的紫金殿宇坐落于云雾缭绕的山顶,四周灵泉奔涌,瑞气千条。
大殿之内,一名白袍青年正跪伏在地,浑身狼狈,左脸肿胀,嘴角残留血迹。
正是宋弘方。
上方高座之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冷峻的老者,双目开阖间似有雷霆隐现??正是宋氏当代太上长老,金丹中期修士,**宋玄通**。
“你说,你是被几个不知来历的家丁围殴?”宋玄通声音低沉,却让整个大殿温度骤降。
“是……是的,祖爷爷。”宋弘方颤声道,“当时我在集市处理一点小事,突然冲出几人,蒙面袭击,打得我措手不及……后来查明,似乎是江陵赵家的子弟带头。”
“江陵赵家?”宋玄通冷笑,“区区一个筑基小族,也敢动我宋氏血脉?是谁下的令?赵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