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问心剑,不再攻击,而是盘膝坐下,闭目凝神。紫金命灯在他头顶缓缓旋转,洒下柔和光辉。与此同时,他轻声吟诵起《东华遗录》中最古老的一段祷文:
>“门非锁,钥非权。
>心若明,暗自迁。
>不拒过往之痛,亦不负未来之愿。
>我以凡躯承重责,不为永生,只为众生一眼清明。”
宋承业闻言,也随之坐下,接续道:
>“血虽冷,志未寒。
>恨可解,冤当还。
>不求天赦我罪愆,但求此生无愧山川。”
两股力量再次交汇,不再是对抗,而是融合。紫金与幽蓝交织成环,环绕魂枢碑缓缓旋转,如同昼夜交替,阴阳相生。
碑上的面孔渐渐停止哀嚎,眼神由怨毒转为安宁。那颗巨大肉瘤发出凄厉尖啸,终在光芒中寸寸瓦解,化作飞灰消散。
宋怀礼呆立原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道:“我……我只是想替他们讨个说法啊……”
赵元明走过去,轻轻扶住他:“叔父,讨说法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可以站在这里控诉,也可以坐在议事厅里发声。真正的正义,不该建立在更多尸骨之上。”
老人泪流满面,终于颓然跪倒。
魂枢碑在晨光中缓缓崩塌,最后一块碎片落地时,竟开出一朵洁白小花,生于绝境,不染尘埃。
三个月后,南岭全面肃清冥河余毒。宋怀礼自愿进入问道学院担任史学讲师,讲述那段被掩盖的黑暗历史。许多听者痛哭失声,也有年轻人愤然离席。但无论如何,真相终于得以流传。
赵元明依旧每日巡视各峰,处理政务,教导弟子。只是每到夜晚,他总会多看一眼命灯??那火焰依旧稳定,却多了几分温润包容之意。
某日清晨,他在荷包夹层中发现一张泛黄纸条,字迹陌生却又熟悉: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远走西域。
>守门人需要自由行走的人,去记录那些无人知晓的故事。
>别找我,若有缘,自会再见。
>??宋承业”
赵元明握着纸条伫立良久,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
或许千年之后,人们只会记得那场大战,记得守门人契约,记得双族和解的丰碑。但他们不会知道,在某个风沙漫天的边城酒肆里,曾有一个姓宋的男人,一边擦拭酒杯,一边低声对孩童讲起一个关于选择与救赎的故事。
而那个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一句:
“从前,有两个少年,他们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但他们最后,选择了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