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景象在光明与黑暗之间飞速地交替,每一次闪烁都像是一次残忍的视觉酷刑,不断地冲击着众人紧绷到了极致的神经。
“不好!它在利用频闪来干扰我们的视觉!莫飞!护住陆月琦!”安牧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在这种环境下,人的视觉很容易产生错觉,从而将自己的同伴误认为是敌人!
“明白!”莫飞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刻转过身,将自己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面盾牌般挡在了后排,用自己的身体为白语和陆月琦隔绝出了一小片相对安全的空间。
他盯着周围那片在光明与黑暗中不断交替的混乱景象,眼神里充满专注与警惕。
就在这时,充满了蛊惑与恶意的低语声突兀地在他的耳边悄然响起。
那声音是如此的飘忽,仿佛是从另一个维度直接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看看他们……看看你所谓的‘同伴’……”
“……那个戴眼镜的,他一直在心里嘲笑你的鲁莽与无知……”
“……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最好用的工具和盾牌……”
“……还有你身后那个你最想保护的,他的心里藏着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的秘密,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信任过你……”
“……他们不信任你……他们都在利用你……”
“……放弃吧……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去拼命呢?……”
魔鬼的呓语试图去撬开他心中名为信任的堤坝。
然而,莫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在心里用充满了不屑与嘲弄的语气,冷冷地回了一句:“少来这套。老子信我这帮兄弟,比信我自己还多。有这挑拨离间的工夫,不如想想你那可悲的脑袋待会儿要从哪个角度被老子的斧子劈开比较有艺术感。”
那恶意的低语声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它在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随即,又将目标转向了那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试图从那混乱的频闪之中找出规律的兰策。
“……没用的……放弃吧,戴眼镜的……”
“……你的知识,你的逻辑,在这里都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
“……你引以为傲的理性,在这绝对的恶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低级的心理干扰。妄图通过否定个体的价值来击溃其精神防线,这是典型的三流恐怖片才会使用的拙劣伎俩。其行为模式的可预测性,甚至比阿米巴原虫的应激反应还要简单。”兰策在心里用一种分析报告般的严谨口吻无情地回敬道,“以及,我必须纠正你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逻辑与理性或许无法直接地消灭你这种不合逻辑的存在,但它却能帮助我们在你那充满了漏洞的规则之中,找到那条能将你彻底碾碎的通路。所以,请继续你的表演,你暴露的痕迹越多,你的死期,也就越近。”
那恶意的低语声在连续两次碰壁之后,似乎终于意识到这种低级的心理战术对眼前这群意志力远超常人的调查员毫无作用。它在一阵充满了不甘的沉默之后便彻底地消失了。
而车顶那疯狂闪烁的灯光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车厢里重新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安静。
血色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01:00】
【00:59】
……
“不行!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兰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焦躁,“它的每一次现身都毫无逻辑可言!我们根本无法预测它下一次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也无法锁定它的本体!”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它自己露出破绽?”安牧问道。
这无疑是他们所面临过的最糟糕的局面。
“它不会再给我们机会了。”白语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雪纸,额角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对抗那股无孔不入的规则侵蚀,从而为队友分担压力,这对他的灵魂造成了巨大的负荷。
“时间快到了。它可能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收割这场游戏。”他看着屏幕上那已经不足三十秒的倒计时,缓缓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最后一个痕迹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