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从来没想过当一位臣子。大秦有女官的先例,而这些女官多数都是贵族出身的贵女。这个时代像她这样能饱读诗书的已然是难得——尽管这是父亲为了把她“卖”出更好的价格。但这不重要,因为不管父亲怎么想,终究是自己得到了难以估量的好处。那些诗书韬略、治国之道,早已融入骨血,成为谁也夺不走的立身之本。父亲把她“卖”给了刘季,一个当地的大户家的老三。父亲把她“卖”给了刘季,一个当地的大户家的老三。吕雉不反感他,因为这个家伙是真的不错,年纪大了些不是问题。他圆滑懂世故,必要的时候也靠得住。新婚时,他也曾执她之手,说些“幸得吕雉,吾之福也”的体己话。是什么时候发现刘邦那个家伙根本靠不住的呢?——是被抛弃到南秦领地的时候。刘邦或许真的靠得住,但是前提是影响到他的前途。当然,吕雉没有责怪刘邦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个半斤八两。如果她在刘邦的位置,她也会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吕雉还要谢谢刘邦。她见到了那个姐姐——柴敬。比起主从,她们的关系更像是母女,柴姐姐真的好像是母亲——她想象中的母亲。很厉害,还能一句话就找到自己的儿女。比起那时候的嬴炎,吕雉接触最多的从来都是柴敬。柴敬看她的眼神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期盼?怀念?吕雉分辨不出来。地龙翻身,吕雉将孩子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就毅然决然的跟随着柴敬到了那个地方。已经结束了余震,只剩下一片废墟——这里是南秦的领地,没有人敢拿柴敬的性命开玩笑。柴敬和高层沟通,稳定人心。只要有了最高领导人以及他的亲人,在灾难里面天生就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只要有他们在,就说明这里还没有被放弃。吕雉则是单独行动。等到这里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吕雉成为了一名能够稳定局面的官员。是的,柴敬破格提拔的她。回去的原来地方的之前,吕雉和柴敬谈心。柴敬很温和。吕雉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姐姐,我明白了一件事。”“哦?”“权力不是地位赋予的,而是人在无助时自愿交托的信任。”吕雉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当他们按照我的安排去休息,当我分配的食物被安静接受,当伤员服从我的分类安置——那一刻,我才真正掌握了权力。”想法全面而又不全面。或许是对黄老之学非常感兴趣的原因,吕雉好像天生对如何恢复社会秩序敏感。——非常适合当一位臣子。后来,吕雉用刘邦,给自己换取了一个能够真正进入朝堂的机会。她未来的君主只是沉默了半晌,权衡利弊之后,道:“允。”吕雉没有激动,没有忐忑,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她与刘邦,夫妻一场,最终她用他换了这通天梯的第一步,很公平。入朝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她被安置在一个微末的职位上,掌管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档案。和不少贵女一样,一个闲职。吕雉沉默着,如同滴水入海,不起波澜。每日最早到官署,最晚离开。她整理的档案,条分缕析,索引明晰,连最苛刻的老吏也挑不出错处。并不急于展现所谓的“经天纬地之才”,而是像一株藤蔓,悄无声息地延伸自己的根系,通过那些冰冷的竹简,触摸着这个庞大帝国的肌理与脉络——税赋的流向、刑名的尺度、郡县官吏的升迁贬谪、各地物产的丰饶与匮乏。转折点是一次廷议,她终于一鸣惊人,展现出对恢复秩序异乎寻常的天赋。这本就是原本历史上她所拥有的。帝王多看了她好几眼。有些事情,在国家的层面上,做起来可比说起来难了百倍不止。柴敬在宫中听闻,只微微一笑,对嬴炎说:“此女如璞玉,初现锋芒矣。”帝王不置可否,但此后交给吕雉的事务,渐渐多了起来,也愈发核心。这一日,嬴炎召她入宫,面前摊开的是一幅巨大的帝国舆图。“关中大旱,蝗灾继之。丞相府与治粟内史衙署议了三条对策,争持不下。”嬴炎似乎很随意,“吕雉,你如何看?”真正的考验,来了。她想,她是幸运的。幸运与她的君主似乎对女官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待,看臣下的眼神有一种相同的冷意。挺好的。科举制推行的同时,她和柴姐姐同时决定把把女子列入可科考的范围之内。柴敬负责抛出问题,问:“单独开设女科吗?”吕雉反问:“为什么要单独开设女科?”“她们如果考不过别人,不管那个别人是男是女,都应该滚回家啃老本去。”柴敬:“那生育问题?”吕雉笑:“陛下科考的要求都非常严苛,三十岁能考上已经是年轻有为;这不就是一种筛选吗?”三十岁了,当然早就有了孩子。要难产而死早就死了。三四十岁起步的女人还想生孩子?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如此想不开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考上。毕竟陛下的一阶一阶的考试……那是真的非常考验身体和意志力。柴敬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考虑生育的问题。是了,不说其他时候,就现在嬴炎的朝堂,平均年龄是四十几岁?最年轻的是嬴炎本人,也三十好几了。在平均年龄只有四十岁前后的现在,居然会考虑四十几岁女子的生育问题?柴敬说:“我一定帮你。”在大秦,太后的权重何其之重?宣太后和赵姬有话说。后来,一切都如吕雉所想。她给后来者留下了“火种”。希望未来的淑女们能珍惜。:()天幕:始皇之子的造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