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时,他瞥了孙香秀一眼,红着脸提醒:“孙姨,你……你不穿件衣裳吗?”
孙香秀这才回过神,慌忙抓过衣服,哆哆嗦嗦往身上套,以至于衣服穿反了都没发现。
丁建国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见状对着孙香秀吼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我包扎!”
孙香秀连连点头,拿着丁红军递过来的衣服给丁建国包扎伤口,疼的丁建国又发出了惨叫。
可那道口子太大,血像泉水似的往外涌,压根止不住。
丁红旗推着板车进来时,兄弟俩合力将惨叫不止的丁建国抬上去,他那条伤腿软软地耷拉着,连动一下都疼得他嗷嗷叫!
兄弟俩看着那晃荡的样子,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孙姨,愣着干嘛?走啊!”丁红旗拽起板车把手,回头见她还傻站着,忍不住催促,语气里带着火气。
孙香秀打了个哆嗦,她本想躲得远远的,可一想到歹人可能还在暗处盯着,腿肚子都转了筋。
“哎!”她慌忙应着,转身就往西厢房跑,声音尖利:“红星!快出来,跟妈走!”
西厢房的门“吱呀”开了道缝,丁红星怯生生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刘强带着几个小弟举着油灯冲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孙香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过来,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刘强!快送我们娘俩去找徐主任!快!”
板车上的丁建国疼得浑身抽搐,闻言猛地瞪向她,眼神狠戾如刀,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刘强,先让人送我去医院!红军,你带着孙香秀和红星在家守着,深更半夜的,别去叨扰徐主任!”
“不!不行!”孙香秀猛地拔高声音,眼里满是惊恐:“我不要”
“孙香秀!”丁建国厉声打断她,威胁道:“你想死吗?”
孙香秀脖子一缩,瞬间没了声。
她哪能不明白,要真把丁建国惹急了,他将自己跟他偷腥的事告诉了徐主任,那自己定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时候去找徐主任,少不了要被徐夫人扒掉一层皮,到时候徐主任也定不会护着她。
权衡之下,她只能咬着牙听丁建国的。
望着板车上疼得扭曲的脸,她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悔意。
当初怎么就跟这倒霉蛋上了床,让自己深陷两难。
……
宋心悦躺在炕上,双手紧紧攥着被角,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
夜色太浓,丁建国家的窗户又都关着,她压根就没看清那伤口究竟有多深。
可正因为看不清,反倒让脑子里翻涌出各种血腥的画面,断裂的骨头茬、汩汩往外冒的鲜血、皮肉外翻的狰狞模样……
搅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伤人,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后怕像潮水般涌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万一当时砍的是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