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川连忙退后几步,想说一句自己从来没有那样希望过。
可他说不出口。
越是辩解,越是将他显得格外低劣。
谢序川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可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知道了沅珠,是我对不住你,自始自终都是我对不住你。
“是我未曾想过你的处境,几次……”
谢序川咬着牙:“日后不会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沈沅珠看着他的背影,脑中浮现出他幼时偷偷爬上沈家墙头,给她丢进来的种种东西。
那时候的谢序川,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的谢序川会护着她,会在沈沅琼在她面前炫耀各种东西时,马上送给她,从不让她失落。
有一年除夕夜,沈砚淮在外赶不回,叶韵衣领着沈沅琼去街外看戏法,看官府放的烟花,却将她独自留在家里。
她让奶娘带自己出去,奶娘说她年纪太小,万不能让叶韵衣抓了把柄,寻到由头把自己打发出去。
如此,她在家里就彻底无人依靠了。
她懂得的,自从娘亲和父亲过世,她便学着懂事,学着看他人脸色。
也学着保护身边的人。
多年下来,她身边也只剩了假装木讷的奶娘,一个行事冲动的苓儿,和沉默寡言的小枝。
所以沈沅珠想,等她大了,成婚了,一切也就都好了。
成婚后,谢序川会护着她,会在除夕夜带她去街上看烟花、看戏法,看喜庆班的大戏。
所以她乖乖地由奶娘抱着,听街外霹雳吧啦的烟花爆竹声。
这时候,谢序川来了。
他让谢家下人抬着一筐爆竹,送到沈家。
她见了谢序川,眼神晶亮:“你怎么来了?”
谢序川道:“我跟我娘说去街上看热闹,晚些时候就回去。”
“那你怎么没去街上?”
他道:“我想着你出不去,怕你一人待着无趣,便让人送了炮仗来。
“待我们放完,我再回去。”
那年除夕,他二人在院子里放了整整一筐的炮仗,炸得遍地红屑,尘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第二日奶娘说,池子里的锦鲤好似都吓死了几条。
可她只觉得开心。
开心在娘亲故去后,沈沅琼有的,她从来也都有。
可那样的情谊在今日,终于也如那年除夕的漫天尘烟,一点点散于风中,再不见半点痕迹。
谢序川一路跑出茜香院,谢歧站在沈沅珠身边,见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对方背影,那一根扯着他心尖的悬丝,又牢牢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