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实人怼了,他此时也察觉出自己话中的不妥,后面的话便没再往下说,只捧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借此缓解尴尬。
马成见状笑了下,也未再多言,继续喝茶。
也幸亏此时房间中只有他们正副组长二人,所以说起话来才毫无顾忌,不会担心被别人听到影响内部团结和队伍士气。
但话说回来,案子办到这种程度,别说年轻些的陆大飞了,连向来稳重的马成都觉得无比憋闷。
前天傍晚代表梅谦的定位信号失踪,令他们整个外勤组都陷入了被动。
虽然几个小时后,信号重新出现,梅谦甚至主动报了警。
上面的指责却也实实在在落到了头上,弄得他们正副组长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他们都清楚,自己这一组,明明被连累了。
谁让负责调查船运公司的一组折腾这么久,动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掌握的所有线索竟全部成为了梅谦无辜的左证。
眼看着案子就这样卡在了死胡同,再无进展。
偏偏这件案子过于惊世骇俗了。
要知道,海里打捞出来的,几乎全是夏国不允许流出的国宝。
其中光按照真实比例铸造的青铜马车就有六架,更别提三樽刻满铭文、更有研究价值的商周古鼎了。
走私文物质量之高,数量之多,犯罪者之猖狂与肆无忌惮,堪称近五十年来夏国所有涉文物案件之最。
是以案发后,成了重点督办的特大要案。
这不查个清楚明白,谁能放弃?谁又敢放弃?
其实,既然有证据表明梅谦没有参与文物走私,将调查重点转移是最应该做的,针对梅谦的专案组也就没了存在必要。
结果刚开始不久就出了目标和警方默契钓鱼的事,上面的意思是,在保护目标安全的同时,顺便查查对方身上的可疑点。
这个顺便就比较有讲究了!
查什么,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都是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娄青山那组算是暂时解脱了,肯定会更忙,总归不需要继续跟在梅谦屁股后面吃灰。
各种压力一层一层压下来,他们这些一线办案人员绝对是最难受的。
陆大飞有一点没说错,他们这个专案组成立之初,第一目标是梅谦,其次才是那些准备杀梅谦的盗墓贼。
如今情况翻转,梅谦表面看上去不再那么重要,他们外勤组只要充当好保镖和洗地的角色就好了。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马成敢肯定,小组里的很多人,甚至包括自己、陆大飞以及参与进来的头头脑脑,态度从始至终就没变过。
梅谦才是那条他们瞄定的大鱼。
而这人确实够邪性,越跟他接触,就越觉得这人有大问题,可他们手里就是死也找不到有利的证据。
不能直接动手抓人不说,对方却还三天两头搞点事出来,这谁受得了?
室内安静了许久,马成才干咳了声,重新找了个话头:“用不用我想办法从李衡那里入手,毕竟他和梅谦出去一次,又一起中途消失了几个小时,有什么咱们忽略的线索也说不定。”
“希望不大。”陆大飞这时气也消得差不多,彻底冷静下来,闻言沉吟道:“依咱们专案组的级别都查不到底,真有什么你觉得对方能说?就跟梅谦那个助理一样,每次调查都没漏吧?结果是什么?再者……”说到这里,他无奈摇头:“梅谦连朝夕相处的助理都不肯信,会轻易对一个陌生人露出破绽?”
马成失望地叹气:“现在全组上下士气都很低落,我怕再这么耗下去会出事啊。”
随着压力的增加,他已从很多组员的嘴里听到过怪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