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喜,故意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道:“泽兰呐……今天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别闷在屋里……”
出去?苏泽兰现在听到这两个字,简直正中下怀!他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混蛋!
“是!我今天有事!”苏泽兰几乎是立刻接口,声音冰冷,带着急于摆脱的意味。他立刻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踉跄。
他看也不看盛暄,径直走到衣架旁,快速穿上外袍,然后走到书架前,一把抓起那几卷被藏起来的卷宗,胡乱塞进怀里。
“要去哪儿呀?”盛暄也跟着站起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慢悠悠地踱步到苏泽兰面前,故意挡在门口。
“不用你管!”苏泽兰没好气地说,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盛暄,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盛暄看着苏泽兰怒气冲冲、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那抹笑容瞬间放大,带着十足的得意和计谋得逞的狡黠。他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脸颊,非但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这巴掌挨得值!
“哼……”他轻哼一声,心情愉悦地转身,走到床边,目光落在那张显得有些“碍事”的床上。
“来人!”他扬声喊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去!立刻把城西那家最好的木匠铺掌柜给我找来!要快!就说……府里要换张新床!要最大、最结实的!今天之内必须给我弄好!”
他一边吩咐,一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盘算着新床的样式和位置了,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苏泽兰攥着那几卷沉甸甸的卷宗,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院子。
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丝毫没能浇熄他心头的怒火和羞耻。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扇过盛暄巴掌后的麻意,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混蛋欠揍的笑声。
他站在岔路口,胸口剧烈起伏,茫然四顾。去找苏衍师傅?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不行,他现在这副样子——眼尾可能还红着,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昨夜荒唐的痕迹——肯定又要被师傅调侃。师傅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只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去哪里?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能让他冷静下来整理思绪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卷宗,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对,……他不能一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困住。
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远处那座清雅的院落。萧祈昀的院子。
萧祈昀……苏泽兰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院子也如其人,清幽雅致,是个能让人静心的地方。
想到这里,苏泽兰不再犹豫,抬步就朝着萧祈昀的院子走去。脚步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那是昨夜过度消耗的后遗症,但他挺直了脊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寻常有事拜访。
苏泽兰站在萧祈昀院子的朱漆门外,清晨的凉意似乎更浓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抬手叩响了门环。
“笃、笃、笃。”
清脆的叩门声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素净内侍服饰的小厮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谨慎。
“请问您找谁?”小厮打量着苏泽兰,语气客气但疏离。
苏泽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找太子殿下。麻烦通传一声,就说苏泽兰有事拜访。”
小厮的目光在苏泽兰紧抿的唇线上扫过,又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卷宗,点了点头:“请您稍等。”说完,便客气但利落地重新关上了门。
苏泽兰被隔绝在门外,清晨的凉风似乎更直接地吹在他身上,让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此刻心绪纷乱的苏泽兰来说,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开门的却是萧祈昀本人。
萧祈昀穿着一身常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纱外衫,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显得清雅而闲适。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关切。他快步走出门,目光迅速在苏泽兰身上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泽兰?这么早?”萧祈昀的声音清润依旧,带着晨起特有的温和,“快进来!这大清早的,风还凉着,怎么站在外面吹风?”
他侧身让开,示意苏泽兰进门,同时目光转向门内,声音微沉,“下次苏泽兰来,直接请进来便是,不必通传。”
门内隐约传来小厮惶恐的应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