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兰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嗯。”
帐篷内暖意融融,炭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两人静静相拥片刻,感受着大战前夜的宁静与彼此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萧祈昀轻轻松开怀抱,扶着苏泽兰的肩膀,让他坐直身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泽兰脸上那些深紫色的符文上,眼神锐利而专注,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出鞘的利刃。
“时辰不早了,”萧祈昀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明日是关键,需得养精蓄锐。早些歇息吧。”
苏泽兰点点头,眼中也褪去了方才的轻松,染上了一丝凝重:“嗯,殿下也早些休息。”
萧祈昀站起身,走到矮榻边,仔细地整理了一下铺着的皮毛和披风,确保足够温暖舒适。他回身,对苏泽兰伸出手:“来。”
萧祈昀俯身,极其自然地伸手,替苏泽兰解开发髻。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衬得他脸上那些深紫色的符文更添几分神秘诡谲。萧祈昀的手指穿过苏泽兰的发丝,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
“睡吧。”萧祈昀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就在隔壁帅帐,有事随时唤我。”
苏泽兰顺从地躺下,任由萧祈昀替他掖好披风的边缘,严严实实地裹住身体。暖炉的热气烘烤着,加上萧祈昀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殿下……”苏泽兰在躺下后,又轻声唤道。
萧祈昀正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回身看他:“嗯?”
“明日……”苏泽兰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会演好的。”
萧祈昀的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他俯身,在苏泽兰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最后一个轻柔的吻:“我知道。你只需做你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营地便已苏醒。肃杀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士兵们无声地整装列队,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萧祈昀一身玄色劲装,外罩暗金纹路的软甲,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带着惯有的冷峻和掌控一切的沉稳。他亲自来到苏泽兰的帐篷。
苏泽兰也已起身。他换上了一身素白的长袍,质地柔滑,在晨光中流淌着温润的光泽,衬得他脸上那些深紫色的诡异符文愈发神秘莫测。
长发并未束起,而是柔顺地披散在肩后,额心那藤蔓火焰的纹样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圣洁感,仿佛真的超脱了凡尘。
萧祈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和自豪。他走上前,亲手为苏泽兰披上一件同样素白、边缘绣着银色暗纹的斗篷,宽大的兜帽垂落下来,半遮住他神秘的面容。
“准备好了?”萧祈昀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苏泽兰微微颔首,兜帽下的眼眸清澈而坚定:“嗯。”
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人并肩走出帐篷。营地中央,精锐的护卫早已列队完毕,林风一身戎装,神情肃穆地侍立在旁。
看到苏泽兰的装扮和面容,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敬畏。
“出发。”萧祈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营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伍沉默而迅捷地开拔,向着黑石峪深处约定的会面地点进发。
山路崎岖,气氛凝重。
萧祈昀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苏泽兰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被层层护卫拱卫在中心。山风呼啸,卷起尘土,吹动着苏泽兰斗篷的兜帽和发丝,露出其下若隐若现的诡异符文,更添几分神秘与肃杀。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抵达了黑石峪腹地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台。此地三面环崖,地势险要。平台中央,已有一队人马等候多时。
为首两人,气势截然不同。一人身着赤色蟒袍,身形魁梧,面容粗犷,虬髯戟张,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野性的凶悍,正是赵苍衢。
他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烈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与他主人的气势相得益彰。
另一人则身着华贵的紫色锦袍,身形略显富态,面容白净,眼神却深沉如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温和,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正是南境王。
他端坐于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身后是整齐肃立的赤甲卫队,气势丝毫不弱于赵苍衢带来的剽悍匪兵。
当萧祈昀的队伍出现在平台入口时,南境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如同春风拂面。
他率先策马迎上几步,声音洪亮而热情,远远便拱手道:“太子殿下!一路辛苦!本王在此恭候多时了!黑石峪地势险峻,路途难行,殿下亲临,实乃我南境之幸!”
他这番热情洋溢的场面话,与赵苍衢那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萧祈昀勒住马缰,队伍在平台边缘停下。他端坐马上,神色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两人,最后落在南境王身上,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山风:“南境王客气了。剿灭邪教,关乎社稷安危,本王亲临前线,责无旁贷。”
“殿下心系天下,实乃万民之福!”南境王笑容可掬,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萧祈昀身后那辆素白的马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殿下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本王已在营中略备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还望殿下莫要推辞。”他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尽显地主之谊,仿佛之前的交易和龃龉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