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偏偏让她们两个人一起来,分明是有互相监督的意思。
皇帝曾千叮万嘱,让她看着晏维津,不要让晏维津对着陆锦澜乱说。
可此刻陆锦澜竟然要和晏维津单独聊,曾颖实在有些为难。
她瞥了眼一旁的小宫男,悄声道:“陆侯,若只有你我?二人,下官一定行个方便。但御前的人在这儿,他会不会……”
陆锦澜回头看了看那名?小宫男,亲昵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温声道:“闰年,你把?酒留下,陪曾大人出去歇会儿。皇上问起,知道怎么说吗?”
许闰年红着脸连连点头,小声道:“就说我?们一直都在。”
陆锦澜微笑着点头,“乖,出去吧。”
曾颖真是大开眼界,她知道这位靖安侯风流之?名?遍天下。坊间传闻,只要陆锦澜在一个地方停留十天以上,必定有当地的美男对她投怀送抱。
曾颖之?前还觉得此言实属夸张,而且她和陆锦澜私交不错,暗地里?还曾为她打?抱不平。
毕竟陆锦澜这样的人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总是传她这般那般的风流秘事,岂不于威名?有碍?
可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错了。风流之?事,未必是谣传。只怕有人想要谣传,都造不出这么夸张的谣言。
御前的人,天天在皇上眼皮底下待着,她是怎么搞上手?的?真是奇了!
曾颖带着满腹困惑和许闰年到外面去,只留下陆锦澜和晏维津,两两相望。
陆锦澜撩起衣摆,盘腿坐在地上,伸手?对晏维津道:“请坐下说话?。”
晏维津皱了皱眉,警惕道:“你对我?客气,我?也不会喝下毒酒,你还是以仇人的态度对待我?吧。”
陆锦澜呵呵一笑,“对待仇人,该是什么态度呢?激动?辱骂?甚至想办法进去打?你一顿?有意义吗?”
“你我?是仇人不假,可结果已经?定了。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你就要去死了,而我?将长久的活着。我?赢了,你输了。”
“我?没有输!”晏维津咬牙道:“如果不是晏无辛的背叛,我?根本不会输!你太高明了,我?已经?做足了防备,可你说服了我?预想不到的人。以至于我?现在仍然不敢相信,我?的女儿竟然出卖了我?!你高兴了?你得意了?”
陆锦澜看着她怨恨的目光,缓缓摇头,她指了指身上的孝服,又指了指牢内的晏维津。
声音苦涩,“两败俱伤的局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是公?平而已。但为了公?平二字,我?和无辛都失去了很多。”
晏维津气道:“难道只有你们在失去吗?我?没有吗?我?晏维津从一无所有到百官之?首,一路走来苦心经?营,付出了多少辛劳。”
“无辛无辛,她刚刚出生?的时候,正值我?坐上丞相之?位,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我?希望我?的女儿一辈子都不用像我?一样,尝尽人间苦楚,可她呢?她竟然把?我?送到大狱里?!”
“我?晏维津一世英明,不论是改朝换代的血战,还是不见血的朝堂争斗,我?几?时输过??如今竟然栽在自?己女儿手?里?,真是家?门不幸。”
面对晏维津的暴怒,陆锦澜表现的很是平静。
她低声劝道:“你别生?气,也别怪她。你要恨,还是恨我?吧,或者恨皇上也行。总之?,不要怪无辛。”
“你杀了我?爹,你让她怎么办呢?如果她不动手?,便得由我?来做。到时候,闹得鱼死网破天下皆知,场面只会更?难看。”
“她来做,至少可以把?结果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株连,不累及家?人,只问你一人之?罪。这对你们家?来说,是大幸。若让我?来,下手?必然没个轻重。就算我?不想伤及无辜,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做到。”
“她顶着忤逆不孝的巨大压力,给了我?一个交待,也保全了一些人。”
“虽然你此时气头上,但也请你想想她的一片苦心。以你相尊大人的声望,不论是我?们两个谁将你送到这里?,都逃不掉你那些门生?故旧还有晏氏族人的仇视。”
“无辛来做这个恶人,是不希望我?来承接这份仇恨。”
晏维津哈哈大笑,“我?入朝为官二十余载,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遍布全国上下一十七州,晏氏一族在我?手?上发扬光大,我?当然不是白混的!可你们以为,她来做个恶人,那些人就不恨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