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装药的袋子坐到沙发上,梁馥在离他一人远的地方坐下,毛呢大衣被随意扔在沙发边。
陈京弥瞥她一眼,一边拆药膏包装,一边调整膝盖位置,对她说:“脚。”
梁馥顿了下,将双脚搭了上去。
陈京弥动作很轻,药膏也没有什么沙涩感。
让她想起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母亲在她初中时病逝,梁巍也没再娶,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她这个女儿身上。
这场成人礼梁巍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办得很豪华、盛大,来了许多上层名流、和他生意场上的伙伴。
他们对她这个梁家独女似乎很有兴趣,一个接一个地上来攀谈。
想来无非是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好处。
梁馥穿着束缚的礼服,磨脚的高跟鞋,和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了一晚上。
陈京弥一晚上都站在她身边,陪她应付那些烦人的问题。
那时他们还没看对眼,还是旁人眼中“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
宴会结束后,她和陈京弥一道回家。
他手上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去买的药膏,推着梁馥到沙发上坐下,细致地为她上药。
一如此时。
看着陈京弥垂下的双睫,梁馥心情有些复杂。
陈京弥将创口贴包装撕开,贴在她脚后跟破皮处,然后抬起头,对上梁馥的视线。
“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事。”梁馥敛了敛神色,“太久没见了,你长得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京弥笑了,将脸凑近:“哪里不一样?”
梁馥捏住他下颚,左右转了转,然后放下手故作正经道:“没以前帅了,去整容吧。”
“那你审美真是不怎么样,我这张脸还需要去整容的话,你就得赶紧投胎重生了。”
梁馥白他一眼。
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二楼客卧是干净的,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陈京弥说完,起身向玄关处走去。
梁馥问:“你去哪?”
“公司。”陈京弥步子没停,“你早点休息。”
梁馥看出来他是怕自己觉得不舒服,才要出去住的。
“过来。”梁馥语气淡淡的。
“梁小姐还有何指教?”陈京弥退回来,抱臂侧身看着她。
“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梁馥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多想。”
陈京弥笑的张扬,迈步走到她旁边坐下来,搭上她的肩:“舍不得我离开就直说。”
梁馥拍开他的手:“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若在以前还只是好友的时候,她倒也习惯陈京弥这张嘴就来的纨绔作风。
可是现在今非昔比,这里面几分真意,几分虚情。
她看不透,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