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唯一持怀疑态度的帕特莱斯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我认为他值得一张通往科尔尼的门票。”
众人散去后,徘徊沉思的帕特莱斯再次回到那间会议室,反复拉动进度条观看那场半决赛。他暂停在某一帧,然后切换到特写路径:就在朱利安·洛基调整步点,支撑脚落地的刹那,紫发少年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没有任何犹豫,整个人向前飞铲而去。身体几乎与草皮平行,鞋钉在翠绿的草皮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泥浆和草屑随之飞溅。
无论场上的球员与场下的球迷是庆幸还是不满,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屏幕重归黑暗一片。
“真够硬的……”他嘟囔了一句,重重靠在椅背上。
这次会议的主人公本尊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落地灯投下温暖而柔和的光,御影玲王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查看未读的讯息。凪诚士郎发来一连串外星人在地上爬行的表情包,问他是否一切顺利,他拉着千切豹马凑到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前合影,两人各分一边竖起大拇指。咔嚓一声按下拍摄键,熟练地发送,玲王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听塞缪尔讲接下来的行程。
塞缪尔对自己安排布置好的一切显得相当骄傲,以为金主有在此久居的打算,心中盘算着还要增设些什么才更方便。一点小小的基础设施投资足够展示自己的诚意。玲王无暇顾及迎合自己审美的装修风格和从窗外俯瞰伦敦的景色,不过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能有一个舒适的落脚点还是很不错的。
在客厅中央的几案上静静放着一个崭新的装备包。包里是从训练服到球鞋的全套最新装备,尺寸分毫不差。玲王疑惑地拿起一件训练服,面料的高级触感让他立刻了然这绝非俱乐部派发的标准品,甚至连球鞋都选用了自己惯用的品牌,配色也是最喜欢的金色,优雅而张扬。
尽管说过要自己做好一切这种话,但玲王已经习惯于有人替他处理好这种令人分心的小事,准备妥帖的细节显然比豪华的公寓要更讨他欢心。于是他扬头朝着塞缪尔露出微笑:“干得不错。”
“Mikage家的情报。”对方只是摊了摊手,“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好吧,无论如何都辛苦你了。”玲王耸耸肩转过身换了一副脸孔,仰头看着这位要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经纪人先生,眼神无辜,语气诚挚,“这个机器好像还没有启动过,帮我看看?另外,我们晚餐吃些什么?我现在有点饿了,萨姆。”
塞缪尔·戈尔德笔挺地站在一旁,脸上训练有素的完美笑容此刻一瞬间僵硬在脸上。他的大脑还在飞速处理这巨大的态度反差,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位年轻的雇主……呃,他是患有某种间歇性人格分裂吗?
刚才那个摆着架子同自己唇枪舌剑的御影少爷,和眼前这个哼着不知名小调,对公寓摆设流露出纯粹好奇的男孩,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坐在沙发上正悠闲翻着杂志的千切豹马,试图从这位老熟人身上找到一点提示。
哈哈,你还没有见识过他在镜子前又哭又笑自言自语的样子呢。”千切心想,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尽可能用简单句解释御影玲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外语并不好,还在努力学习中。
“萨姆?你怎么不说话?”年轻的小少爷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在车上是怎样发号施令,荷枪实弹将初次见面的经纪人押上谈判桌的。
塞缪尔看着玲王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再回想车上那双满是野心和傲慢的眼睛,一股寒意连同探究欲一齐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他是,他是有多重人格吗?塞缪尔的额头渗出冷汗,默默无语。千切豹马露出一个习惯就好的无奈表情,而玲王本人则是轻快地哼着歌,心情愉悦。
“噢……乐意效劳,Boss。”
轻轻叹了口气,塞缪尔挽起袖子走向那台咖啡机,笨拙地摆弄起那些按钮和水箱。见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快要变成这个十八岁小男孩的生活保姆了!他咬咬牙,决心挑选一个放心的人接手照料这人的任务。即使自己再能干,也做不到身兼数职吧?!
“萨姆——”
“很快就好,很快。”塞缪尔挤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