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先例又如何,主上的规矩就是天火卫的规矩。”蝉衣脸色沉下半分,继续道:“人已带到,你若无他事,我还要回去复命。”
“慢着。近来寨子里拨过来的费用一次比一次少,不知可否是沈当家的意思啊?”
蝉衣刚迈出一步,闻言顿住:“封大匠此话何意?”
那人扬起下巴,鼻孔间溢出一道十足不屑地哼声:“蝉衣姑娘应当知道,研制这些东西本就极为费钱,若还在这方面肆意克扣银两,那咱们弟兄也不敢保证造出来的玩意儿,能不能让沈当家的满意了。”
蝉衣盯了他片刻,忽而抽出腰间匕首掷了过去。
虞清颜睁大眼睛,刚要喊别冲动,只见那只比巴掌大了一小截的匕首径直穿过他,向身后一座营帐飞去,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大面帐帘被斩落在地。
哧啦一声,狭小的帐内空间暴露在众人眼前,十几位未着衣衫的男男女女惊呼着抱成一团。
蝉衣脸色黑沉道:“制器耗钱是不错,可如今这钱只怕是花去了别处。再者,原定工期为一月,是谁拖拖拉拉到三个月,交工时却只有一把阙漏频出的竹制火铳。封烈,你是否也该有个解释?”
“解释?”封烈被当众揭了短也丝毫没有愧意,反而一脸理所当然:“我同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有种叫沈让尘过来同我说。更何况,弟兄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后山待了这么久,憋也憋坏了,你情我愿的事,有何不妥。不过想来蝉衣姑娘尚不经人事,自然是不能体会我等凡夫俗子的感受了。”
他们周遭原本没几个人,许是听到起了争执便都围了上来,此刻听到封烈如此说,不由意味不明地轰然笑出声。
虞清颜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流氓,蝉衣同她一样都是女子,被人如此对待,她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这些话也的确激怒了蝉衣,她十指紧攥成拳,捏地关节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给男人当头一棒,虞清颜忙拉住她,挡在前面。
“听你之言该是这里的负责人吧,不知有无信心与我比一场?”
“你?”封烈斜睨着瞧了她一眼:“比什么?”
“造火铳。”虞清颜道。
“造火铳?就凭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娘?”周遭有人毫不遮掩地嘲讽道,“怕就怕是连火铳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吧!”
“是啊大哥,我看这人八成是脑子有问题!”又有人附和道。
封烈亦是相同想法,他不屑道:“大言不惭,沈让尘为了这东西还真是什么人都信。你说,要怎么比?”
虞清颜道:“若你赢了,我随你处置。可若你输了,就必须跟蝉衣姑娘道歉。”
闻言,封烈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够了,恶狠狠地嘲讽道:“不知天高地厚,你就等着输到亲妈都不认识吧!”
虞清颜并不与他在这方面争输赢,只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回道:“拭目以待。”
封烈冷哼一声,带着手下一众人离开。
虞清颜回过头,对蝉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给你道歉的。”
蝉衣张了张嘴,似乎不解眼前这个看着话又多又怂的小女娘,为何要与封烈立下赌约,只为了她的一个道歉。
明明她之前并未与她有过交集,甚至还凶了她。而且,她身为女儿身混迹在男人堆里出任务,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她早就习惯了。但被人护在身后维护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有些别扭道:“你为何要与他比这个,火铳此物,整个大宣也找不出五个人会造,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虞清颜却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宽心啦,说不定我就是这第六个人呢。再说了,我来这里之后,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我不帮你谁帮你啊。”
蝉衣蹙了蹙眉,别过脸去:“我不需要帮助。”
“我需要,我需要帮助,我才帮了你,想来你也不忍心让我输给这些人吧?”
“你要如何?”
虞清颜朝四周观望一圈,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