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略一沉吟,指尖在匕首的纹路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穿越’……”
他抬眸,一字一句地问道,“是指……回到过去么?”
余黎闻言,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作某种奇异的亮光。
她微微歪头,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到过去,那叫‘重生’。”
她的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勘破真相的从容,“所以——你是重生回来的,对吗?”
这不是疑问,而是结论。难怪……她竟一时忘了还有这个词。
“……是。”裴砚沉默片刻,终是承认。
这个深藏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此刻被轻易道破,反而让他有种奇异的释然。
但他袖中的手仍未松开,反而握得更紧,“那你们呢?你,还有她,又是什么?”
余黎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侧身,望向远处宫檐下摇曳的灯笼,光影在她清丽的脸上明灭不定。
半晌,她才轻声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是‘穿越’。”
她转回视线,目光清凌凌地落在裴砚脸上:“至于你口中的另一个人……我不知其来历,也没有见过她”
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彼此探究的目光在无声交锋。
远处众人的吵闹声和离去的脚步声缥缈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响。
裴砚沉默着,月光在他眼底投下深浅不定的光影。
夜色浓稠,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穿过竹叶的簌簌声。半晌,裴砚垂眸,袖中紧绷的指节缓缓松开,那柄始终紧握的匕首悄然归鞘。
“我暂且信你。”他抬眼看她,眸中锐利未减,却多了几分审慎的权衡,“既然你自称是好人,不如……我们结盟?”
“结盟?”余黎细眉微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惕,“为何?”
裴砚向前半步,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听起来,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目光如炬。
“既然同源,你定然比我更了解她的行事方式。有你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他未尽之言悬在夜色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余黎却不为所动,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为何要同意?”
裴砚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声音里浸染着某种沉痛的重量:“第一,因你自诩为好人,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患。”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过,“第二,若她得势,第一个覆灭的,便是定国公府。”
夜风忽然转凉,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预言般的寒意:“到那时,任何不合她心意的世家门第,都将不复存在。”
余黎的眉头蹙得更深,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深意:“那你前世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