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微微欠身,裙摆漾开柔和的弧度:“姐姐一大早打扮得这样精致,是要去哪里?”
余黎正将一枚珍珠耳坠贴在耳垂上比对,闻言停下动作。
她抬眸,目光清凌凌地落在余明珠脸上:“我这个姐姐要做什么,还需要和你报备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妹妹只是担心姐姐初回京城,人生地不熟。”余明珠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底却无甚笑意,“姐姐莫要误会。”
余黎不再接话,将耳坠放入妆匣,起身理了理衣袖:“好了,秋玉,我们走。”
“是,小姐。”秋玉连忙应声,快步上前打起帘子。
主仆二人越过余明珠向院外走去。晨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修长,与立在原处的余明珠渐渐拉开距离。
眼看她们就要走出院门,余明珠忽然提高声音:“姐姐可知,父亲为何偏偏让你这个不熟悉京城、常年在山中养病的人去参加赏菊宴?”
余黎脚步一顿。
说话间余明珠捏着绢帕的手指倏然收紧,骨节泛白。
那方绣着缠枝莲纹的丝帕在她掌心扭曲变形,仿佛下一秒就会听见丝线崩裂的细微声响。
余黎缓缓转过身,晨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因为我是嫡女?”
余明珠脸上的完美面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又迅速愈合:“姐姐说话真是……自由散漫。”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自由散漫?余黎险些笑出声。这是在说她像山间的猴子般不通礼数?
“是因为二皇子殿下。”余明珠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清晰,“听说他也会赴赏菊宴。”
余黎回想着宴会上露脸的人:“可是,我没看到什么皇子啊?”
话毕,想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所以——”
她故意拖长语调,目光在余明珠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打了个转,“你喜欢二皇子?”
余明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睁大眼睛:“你胡说什么!我……”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方才的从容已然消失无踪。
余黎不再理会余明珠那拙劣的表演,转身离去。
裙裾在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将余明珠气急败坏的身影甩在身后。
“哎,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秋玉回头瞥了一眼,小跑着跟上余黎的脚步,压低声音:“小姐,二小姐她……真的喜欢二皇子?”
余黎步履不停,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是吧。”
“那她喜欢二皇子,和小姐你去赏菊宴有什么关系?”秋玉歪着头,满脸困惑。
“好了,就你这小脑袋瓜,想不明白的。”余黎抬手轻点秋玉的额头,岔开了话题。
主仆二人登上候在府门外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
余黎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