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罗秉文大概能理解了。
不过巴特尔继续说:
“这些牲畜在我们草原人看来都是固定的资產,马和牛是迁徙、放牧的交通工具,羊则是持续繁殖的活资產,失去牲畜意味著失去维持游牧的能力。”
“所以,这家人养的羊多,並不代表他们过得富裕。”
“我知道了。”
他知道的那种商业化养殖,套用不到游牧民族的身上去。
那种叫养殖户,不叫游牧。
巴特尔笑了一下,说道: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想画小孩子,但我觉得,我们即使再往下走,到了乌兰巴托,可能也见不到这么乖巧又独立的六岁小孩了。”
“嗯,我觉得她也挺適合的。”
罗秉文已经决定好画什么了。
他这几天需要在这个地方画素描细稿,然后去乌兰巴托找一个好一点,暖和一点的酒店创作油画,最好看看有没有专业的画室。
太冷了,別说顏料,把水放在外面,过一段时间也会被冻成冰。
罗秉文需要在这里待几天,就和外婆苏伦谈好了在这边借宿的价格,他们在蒙古包外面扎帐篷,一天十万图格里克。
两百块华夏幣,一点也不贵。
生活上,羊肉管饱,奶茶和奶製品也管饱,牛肉只能吃肉乾。
第二天,罗秉文被外面的风声吵醒,
然后发现自己帐篷上面有点黑,嚇了一跳,穿好衣服起床后,才发现今天下大雪,狂风把这大雪吹得完全倾斜,啪啪啪打在脸上。
罗秉文把拉高了自己防寒服的领子,帽子拉到眉毛下面。
踢了踢巴特尔的帐篷。
“起床了,外面这么大的雪你也睡得著?”
“別踢了,我醒著的。”
看他没事,罗秉文就去把自己的相机拿著,到处逛,正好看到诺敏小小的身影熟练地上马,仿佛这恶劣天气对她而言不过是寻常小事。
罗秉文赶紧过去,喊道:“你要去哪儿?”
“你说什么?”
罗秉文赶紧去把刚穿好衣服的巴特尔拉过来。
“赶紧翻!”
巴特尔揉了揉脸,说道:“他问你要去哪里。”
“下大雪,很多地方的草被盖住了,我带它们出去看看前面的阳坡有没有被雪盖住,你呢?你做什么?这么早也起来拍吗?”
“我们和你一起去。”
罗秉文和巴特尔都去骑马,回来的时候女孩果然还等著。
他现在想多和诺敏接触,不然她的那种气质太独特了,罗秉文怕自己画不出来。
在路上的时候,罗秉文觉得诺敏今天很有聊天的欲望,
或许是她也不想在这种暴风雪里一个人出去做事,毕竟这事儿让很多成年人去做都会不愿意,
何况一个小孩了。
有人陪著,至少心理上轻鬆一点。
“什么是画家?你们不放养,养牛,平时怎么生活?”
罗秉文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示意巴特尔翻译:“不,我们不用放羊。画家就是靠画画赚钱,
然后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