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专注的面孔。
“她独立而坚强,虽然年幼,却已经能够勇敢面对放牧时的种种风险,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最让我震撼的是,这样的孩子在草原上並非个例。”
罗秉文说话很慢,带著很重的感情和情绪,
“在我行走草原的日子里,总能看到一两个这样令人动容的孩子。在我的国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还在父母膝下承欢,享受著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就是为了寻找合適的孩童人物,才来到外蒙的,自然不会只看到了一个诺敏。
从边境一路骑马到乌兰巴托的过程中,他也遇见了很多家庭,见到了很多的蒙古人,只是诺敏最让他印象深刻而已。
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他微微抬手,继续说道:“有人问画上的女孩究竟是谁?我想说,你们不必寻找,也找不到的。我刻意在画作中做了许多艺术处理,她就是千千万万蒙古人的化身,是这片草原精神的具象。“
“这幅作品诞生在蒙古草原,所以我希望你们成为它的第一批观眾。今天你们的热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这份感动我会永远铭记。“
他深深鞠了一躬,广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幅画就像一个新生的孩子,它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下一站將是香江巴塞尔艺术展,我会把画中蕴含的蒙古精神带到世界各地。谢谢你们,让这一切有了最美好的开始。“
掌声如潮水般在苏赫巴托广场上迴荡,罗秉文直起身时,发现前排几个蒙古老人正用手帕擦拭眼角。
把蒙古精神带到世界各地,多好的孩子啊。
不过也有人大声的喊:“这幅画不能离开蒙古!这是,这是我们的苏勒德。”
罗秉文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注意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有些人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有人皱眉,有人点头,还有人沉思—罗秉文还是去看巴特尔,
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搞什么,翻译一下啊,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刚才出来喊的那个人,他说你的画是蒙古的苏勒德,额,这个词大概意思是说,你的画是蒙古的灵魂,圣物,不能让你带走的意思。”
“额——”罗秉文疑惑了一下。
“如果我没老糊涂,没记错的话,这是我自己创作的东西?他不让我带走?”
“嗯,估计是把你这幅画当国宝了。”
罗秉文这才搞清楚。
嗯,確实,感觉还挺有眼光的。
这幅画可是一个即將升级成大师级画家的油画家,用了好几种大师级技能创作出来的一幅画,
费了不少的心血。
在国內可能还差了点,但在外蒙,加上这个题材——好像真能被当成国宝,
不过能不能带走,不是他能决定的。
罗秉文看见博物馆工作人员正紧张地按住耳机,显然在接收什么指示。然后就有人去把那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带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蒙古小女孩,穿著洗得发白的红色蒙古袍,两条细细的辫子垂在肩上。
她手里捧著一条天蓝色的哈达,怯生生地朝舞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