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扇形水痕,发出催眠般的咯哎声。
罗秉文摇下车窗,清冽的空气中飘来阵阵桃残香,林芝不仅有很多种植的桃,路边还有很多野桃,此刻粉白瓣混著雨水,在路边积成鬆软的毯子。
车子驶过尼洋河谷,两岸青稞田新苗初绽,嫩绿的穗尖掛著水珠。
林芝在藏地绝对是海拔最高的地区之一,本身地势就高了,路上还要翻越很多高山,
这些高山上冷得出奇。
坐在车里感受不到多少寒冷的感觉,但肉眼可见两边的树木全都掛著冰雪。
又在下雨,地上是湿润的,湿润中还有很多结冰。
车开在这样的地上,总是有公路上的冰被压碎的声音,在这样的路面上车行驶得很缓慢,要换上专门的雪地胎。
甚至有些时候雪地胎都没用了,得拿出铁链绑在车胎上。
罗秉文租的这辆还好,本身就是在林芝租的,知道罗秉文要开车去省城,租车店直接给他换上了雪地胎,又是四轮驱动,开这样的地盘还没打过滑。
一般翻越这种雪山,到了顶峰的时候,通常有个小停车点。
就和高速路上的伺服器一样,有厕所,有小卖部,
罗秉文在这里停车下来上个厕所,一下车就打了个激灵,连忙上车从背包里找出一件外套穿上,这才哆哆嗦嗦的下车。
这里的雪很厚,也很脏。
这条国道每天来来往往多少人啊,这里的车也是来了停,停了又走,一直没有停歇过,所以地上的雪都已经被踩黑了。
这种踩黑,踩实的雪最滑了。
罗秉文扶著墙慢慢走进男卫生间,一会儿后又扶著墙出来-他年纪大了,不是十七八岁谁也不扶的年龄,小心点好。
不过还真有年轻人谁也不扶。
一下车就往这边冲,然后其中一个在半路被结冰的路面滑了一下,差点来了个大劈叉,然后就惨叫一声捂著襠,继续惨叫。
好嚇人。
罗秉文看到那个劈叉都心里一紧。
热闹之下,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这个小停车区人很多的,除了要停车上厕所的,还有停车看风景的,因为这里是雪山的山顶,边缘有一个观景台,能看到和罗秉文昨天在山上一样的风景。
很美妙。
还有实在走不了,爬坡还行,下坡不敢走的,停车在这里呼叫支援·这价格就贵了。
反正人不少。
华夏人可能心里真有看热闹的基因在,人其实也热心,但这种热血在面对扶不扶的问题上谁都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就连他本身的同伴都不敢动。
“你没事吧?”
“啊,救命,痛死我了!好痛!啊!—“”
周围的人也小声说道。
“这冰天雪地的,摔一下可不得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走路都不看路—。
看这里人多,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事情,罗秉文就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水,准备继续开车上路了,不然这沿路的酒店还不好订。
结果买完回来,发现人还在地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