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展览馆里,面对那些灼热的目光,他只是想表达对俄罗斯油画传统的尊重,同时鼓励年轻人不要固步自封。
但现在看来,他的话语似乎被赋予了超出他本意的重量。
电子版下面是可以留言的,短短时间就有了很多俄罗斯人的留言,依旧是用瀏览器自带的翻译软体转换成了中文。
“来自东方的画家终於说出了我们憋在心里的话。”
“不是所有的创新都是对传统的褻瀆,传统派的人都应该听听,这位罗秉文先生是把自己国家风格和国际风格颗合得最完美的画家之一。”
“我们太需要这样的声音了。二十年来,我们国家的艺术教育体系就像一潭死水,而华夏人证明了传统与创新可以共存。看看他的《日照金山》,既有东方水墨的意境,又不失油画的质感,这不正是我们追求的方向吗?”
看著评论,罗秉文苦笑著摇头。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艺术交流活动,顺便看看俄罗斯同行们的作品。没想到索科洛夫馆长精心安排的这场会面,竟成了一次具有象徵意义的问诊。
用问诊来形容很贴切,中医嘛,治病的时候要先把脉,看看情况,然后开方。
网络上也不是所有声音都是赞同的。
“又一个被西方资本捧起来的东方画家,他的成功恰恰证明了我们坚持传统的必要性。”
罗秉文在这里找到了当初发表前几条视频的时候的快乐。
评论区里面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
他在画坛的名气,没有完全被俄罗斯的普通人知晓,所以这些评论好多都是就事论事,说的是这件报导的本身。
他看了很久才睡觉。
有一条评论让他印象深刻。
也是美术生写的。
“我刚从美术学院毕业两年,教授们还在教我们画苏联时期那种宏大的集体农庄场景。但画廊和收藏家要的是当代艺术语言。我们这一代人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罗先生的话至少让我明白,我可以既爱列宾,也爱基弗。”
找到平衡点,甚至融合点,是创作一幅巨作的关键。
临睡前罗秉文还收到了贝克尔的一条消息,他告诉罗秉文通过这条报导上了一次热搜,俄罗斯的热搜虽然不是华夏的这种,但作为刚出圈的一个画家,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罗秉文又被安德拉去看熊了。
这一回罗秉文的胆子就大了不少。
昨天安德的一个耳刮子,让罗秉文觉得这熊也不过如此,虽然心里带著纠结,担心,但还是坐在了熊的怀里合了个影。
拍照的是韦林。
作为专业摄影师,他这张照片拍的很好,罗秉文心里的担心一点都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就是开心,放鬆的状態。
比起昨天看到的那些报导的照片,罗秉文更喜欢这张这是可以发到朋友圈里去的东西,是生活照。
所以他真的发了。
今天也是出去玩的一天,回到房间拿相机的时候顺手点开了来了很多新邮件的邮箱,几十条以invitationletter开头的邮件。
invitationletter就是邀请函的意思。
点开看,大多来自俄罗斯各地的美术学院和艺术团体。最上面一封来自圣彼得堡美术学院,邀请他明天下午去学校做一场即兴讲座。
嗯——有点远了。
他在莫斯科郊外,而圣彼得堡美术学院听名字就知道在圣彼得堡,离这里好像有五六百公里,
坐火车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翻了一会儿邮件的功夫,又是几条新邮件发了出来。
他赶紧打了个电话给贝克尔!
看看你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