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很多人觉得他那样创作不合適,既没有传统水墨画的美感,也没有油画的那种多层次渲染的感觉。
但没有一个人,不管是画家还是画评家,说他画得不好。
从这也可以说明路是对的。
只是没有融合得彻底。
这次有了新的顏色,罗秉文觉得要让写意更彻底一点。
中途还打电话问了一下前段时间刚加上联繫方式的国画老师,毕竟他的大写意是选修,很多东西只是在脑海里面有一个大概。
至於贝克尔那边打过来的电话,罗秉文一个没接。
烦死了,说了在创作。
然后,终於在某个太阳落山后的时间,罗秉文打开了那瓶顏料,用调色油仔细的研磨开。
这种顏色装在瓶子里就让他很喜欢,如今铺在调色盘里,这种带著金属质感的冷灰蓝,压抑中又带著通透,仿佛能吸走所有的暖光。
“真是漂亮的色彩。”
他要用这种顏色铺成sandviken的底色。
创作的过程中,罗秉文没有用任何复杂的多层罩染技法,完全使用自己的手法。
笔触大胆、迅疾,甚至有些粗放。
巨大的画刷饱蘸著混合了冬雾蓝的沉鬱色调,狠狠扫过画布,瞬间奠定了整幅画的基调·—冰冷、潮湿、无边无际的灰蓝。
这幅画他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他错过了很多东西。
学校破例给他开的后门他没去,可能会错过这一届的毕业,这就得看之后校长要不要抗住压力直接让罗秉文毕业了。
然后是双年展的事情。
老师一直联繫不到罗秉文的人,最后还是通过贝克尔才知道了罗秉文在一个地方创作一幅新的油画。
当时他还很著急。
什么油画比你参加双年展还重要?
搞不清楚?
但一看到罗秉文画的这两幅画,他整个人就平静下来了。
是啊,什么东西能挡住罗秉文的创作欲望呢?
他要是没有这种精神,那还是他吗?
当最后一笔雾气在画布边缘消散,罗秉文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吐出一口气。他盯著画布,画布也仿佛在凝视著他,里面是凝固的sandviken的魂。
又过了几天,画布表面勉强干到可以移动,
罗秉文小心翼翼地將它捲起,塞进特製的画筒。
小旅馆房间里那股子铁锈朽木味似乎也隨著画作完成了使命,变得不那么令人著迷了。
他拎起简单的行李,退掉房间,给手机充上电,然后他就疯狂震动起来,很多人这段时间都在找他,电话都快打爆了。
自己確实是有点任性了?
罗秉文扯了扯嘴角,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目光投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依旧灰濛濛的卑尔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