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喝了一杯茶,罗秉文才问道:“最近—有外人来找过你们吗?我出了一本书,里面提到过诺敏的名字。”
“没有。”
她拍了拍膝盖,带著草原人特有的豁达和狡点。
“放心,罗小子。蒙古很大,草场无边无际。没有熟人带著,谁能摸到我们这顶毡房?你虽然和我们一起来过一次,但你这一次能自己找过来我也很惊讶。”
他们这里可没有大的公路,说实话小路也没有,很多路是车轮压出来的,不是固定的正规道路同一方向可能有多条路线,这就很容易导致偏离实际路线。
想要找来必须依靠经验,山、水等自然地標来辨別方向。
这些经验外地人能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就算我们站在路边喊,我们是罗秉文画里,书里的人!”她夸张的做样子喊道,逗得诺敏咯咯直笑。
“就像我这样喊,也不会有人会相信的,谁会信画上的孩子是诺敏呢?”
罗秉文一愣,隨即也笑了。
是这个道理。
书是书,现实是现实,自己的画又明显有著自己的个人特色。
隔看一页纸,便是两个世界。
他端起温热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浓郁的奶香和微咸的口感让他想起去年刚喝到这种奶茶的时候,紧绷的肩膀彻底放鬆下来。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寒暄继续。
聊诺敏学校里的趣事,聊苏伦外婆收音机里听来的新闻,聊草原上今年的雨水和草场,外婆依旧特別感谢罗秉文的帮助。
没有罗秉文提供的那些钱,他们可能现在还住在乌兰巴托的蒙古包社区呢。
时间在奶茶的氮氬热气里,在祖孙俩的笑语里,过得飞快。
罗秉文了眼手腕上的表。
快五点了。
“外婆,诺敏,”他放下碗,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得往回赶了。”
“这就走?”苏伦外婆有些不舍。
“在我们这儿住上一晚唄!诺敏他舅舅傍晚就回啦,到时候让他给你烤全羊,刚宰的小羊羔,
鲜灵得很!”
“不了。”罗秉文笑著摇头,“明天那达慕开幕,城里还有事。下次,下次一定多住几天。”
他摸了摸诺敏的小脑袋:“好好听外婆的话,好好读书。”
诺敏不说话了。
苏伦外婆想了想,说道:“你回乌兰巴托?要不你直接送诺敏回去吧,她反正过几天也开学了,要回去。”
乌兰巴托的小学也是九月一號开学,但现在已经是八月十六了。
明天就是十七,蒙古国的国庆节,也是那达慕大会举办的日子,把国庆和那达慕大会联繫起来,就该知道他们对这个节日有多么看重了。
诺敏连忙看著罗秉文。
她本来就让妈妈给罗哥哥寄了信,让罗哥哥在那达慕的时候来乌兰巴托做客,就是因为罗秉文说来不了,她这才回外婆家过的。
不然这时候肯定也在乌兰巴托“这—合適吗?”
“合適,当然合適!”苏伦外婆拍板,“她妈在城里上班,诺敏早晚得回去。你顺路,比我们找人送她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