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骑得很稳,不时侧头和诺敏说看什么,诺敏嘻嘻哈哈的笑看。
那一刻,李晓玉心里那点因为儿子远在异国他乡而產生的、常年盘踞的忧虑,似乎被草原的风吹散了些许。
虽然儿子经常到处跑。
但他好像也不是独自一人。
车子跟著两匹马,渐渐驶离了乌兰巴托的喧囂,视野骤然开阔起来。
笔直的公路两侧,是无垠的、起伏的草场,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线,与湛蓝的天空相接。
偶尔能看到成群的牛羊像珍珠一样散落在草原上,还有零星的蒙古包点缀其间。
现在就是草原上的牧草最丰茂的时候,最好的草场甚至有半人多高的草这还是现代环境退化后的结果。
古代怎么形容这个时期的草原的?
风吹草低见牛羊。
得一阵风吹过,草原上的牧草底伏下来,这才能见在其中的牛羊,从这句诗里就可以想像到当时的草原风景了。
“哇!看这景色!”
两人被眼前的壮阔吸引了,罗诚也暂时忘了对骑马的紧张,降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看草香的清冽空气。
过了不久,罗秉文勒住马,回头指了指公路旁不远处一片平坦开阔、草势良好的缓坡:“爸,妈,就那儿吧!地方够大,草也软和。”
诺敏已经利落地翻身下马,开始检查租来的那匹杂交大马的鞍具。
罗秉文则调转马头,开始骑马在周围跑,但走了很远都没看到这片草原的主人。
好吧,就先用著吧,蒙古人其实也不在乎別人家的马在自己家草场上跑的事情。
这个季节,他们会关注自己种的庄稼,因为总有周边养的马儿,或者自己家里的小马驹,会跑到庄稼地里吃青菜。
毕竟草原人骑马路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这时候,罗诚也下了车。
他眼前看到的,就是他小的时候,在梦里都想纵马奔跑的草原,最好自己背著剑,马的身上放著一支长枪。
这就是他小时候的武侠梦。
他脚踩在鬆软厚实的土地,一股混合著青草汁液、泥土芬芳和阳光暖意的蓬勃气息瞬间將他包裹。他抬起头,视野骤然被一片无垠的、汹涌澎湃的绿色彻底淹没。
眼前,是铺展到世界尽头的绿海。
不愧是草原,牧草丰茂得惊人,齐腰深,甚至更高,像一片巨大无朋、厚实无比的绿丝绒地毯,从脚下一直铺向遥远的地平线,与高远澄澈的湛蓝天穹相接。
那地平线清晰得和刀锋似的,將这片绿色和天空的蓝色截然分开。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给每一片草叶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在他的眼里,似乎整片草原都在熠熠生辉。
风,带著川省从来没有过的力度,从乌兰巴托郊外的旷野上奔涌而来。
凡是它经过的地方,整片草原便活了,沸腾了!
高高的草浪层层叠叠,如同液態的翡翠般剧烈地起伏、翻涌,发出雄浑而持续的声浪,它奔腾著,追逐著,一浪推著一浪,气势磅礴地滚向那目力所及的尽头。
在这种风里,太阳似乎也不烈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清凉湿润,有种草才会有的清甜气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要与他童年无数次在梦中描绘的那片可以纵马仗剑、快意恩仇的辽阔天地,完美地重合了!
这里·似乎在梦里见到过?
这时候,罗秉文小跑著回到车边,动作轻盈地跳下马背,对著刚下车的父母笑道:
“准备好了吗?草原驾校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