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星下,和此刻一样,说著那些古老的故事。
李晓玉有一种听妈妈说故事的感觉。
夜色渐深。
篝火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將每个人的脸庞映得通红。故事听了一轮又一轮,星空下的閒聊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诺敏的舅舅站起身,走到火堆旁那只被烤得外皮金黄焦脆、滋滋冒油的全羊旁。
他用一柄看著有些年头的、宽刃的蒙古刀在羊身上最厚实的地方利落地划开一道口子,仔细看了看里面肉的顏色,又凑近闻了闻香气。
隨即,他转过身,对著围坐的眾人露出一个淳朴而灿烂的笑容。
“肉烤好了!”
这句话不用翻译,从诺敏舅舅的表情和语气上都能看出来意思,罗诚顿时食指大动。前两天吃了一顿饭店的,但这家庭版的居然闻起来也很香。
舅舅戴上一只厚实的防烫手套,直接抓住穿著整羊的铁架一端,將它从架子上稳稳地抬了下来,放在火堆旁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表面平整的大木板上。
接著,他换回那柄蒙古刀,手法嫻熟地开始卸肉。
刀刃精准地游走在关节和骨缝之间,一大块一大块冒著热气、滴著油脂的羊肉被快速分割下来。
在外面吃羊肉串都是肥瘦相间的,有时候肥肉还比瘦肉多。
但烤的这只羊瘦肉比肥肉多。
在场的人只有李晓玉表情有点苦涩又吃肉啊。
这时候她真的体会到刚来的第一天,儿子说的什么,草原上还怕没有肉?原来青菜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诺敏舅舅没有用精致的盘子,而是拿来几个厚实的大铜盆,將那些最好的、带著焦脆外皮的羊肉堆放在里面。
每一个盆里都堆得尖尖的,分量十足,透著草原人家待客的豪爽与实在。
“来来来,趁热吃!”
罗秉文帮著招呼,率先拿起一块肉递给父亲,又给母亲拿了一块。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大家都伸手从铜盆里拿取自己看中的那块肉。
苏伦外婆在里面找出几块大骨头,都是舅舅切肉的时候专门弄下来,有椎骨和大腿骨,其中几块椎骨放在一个胖子里,递给了罗诚。
罗诚客套一下,连忙接过来。
然后看著骨头髮愣。
大腿骨也是一样,装在盘子里面给了李晓玉。
罗秉文盘腿吃著肉,见状笑著说道:“这是给你们献骨髓呢,吸里面的骨髓吃就行了,这是草原上给贵客的礼节。”
罗诚这才明白。
原来是吃里面的骨髓啊。
在草原上,在这种地方吃烤全羊,都是不用餐具的,几个铜盆摆在面前,想吃什么自已上手拿就行了。
羊肉滚烫,肉质极嫩,带著浓郁的炭火香气和简单的咸味。
很多地方弄这种烤全羊会用上各种香料。
但草原上通常是没有的。
通常就只有粗盐,现在还加上一点点的孜然粉。一口咬下去,肉汁便在口中进开,是城市里任何高级餐厅都难以复製的原始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