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
说话的人是华夏艺术协会的副会长,他们即使有意见,但也不敢在別人的气头上说出来。
不过心里的吐槽是免不了的。
他们早就想联繫罗秉文了。即使在之前罗秉文还没这么火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华夏美术的一个门面。
但就是你不让啊,说什么年轻,要多给老同志一个机会。
现在快到换展的时候了,上头忽然发现自己国家还有个这么厉害的画家,怎么不邀请过来呢?
所以他们才临时发邮件问。
这种临时提的建议,被人拒绝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人家也给了台阶,不愿意接受那就不同意就行了,干嘛这么上岗上线?
一个看起来有点年轻的女声小声提醒道:“张老师,罗秉文老师是国內非常知名的艺术家,他的作品在国际上—”
“知名?”
“我当然知道他知名,但再有名,也不能无组织无纪律。”这位老画家看著一直坐著像在思考的人,道。
“主任,他明明有自己的作品还没有售卖出去,威尼斯更是有四幅画,难道我们国家馆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什么不把现有的作品给我们恩,这种人无组织无纪律!”
他看向策划组的主要负责人,试图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主任,您是知道的,十一月的换展作品现在就应该进入物流和报批流程了。罗秉文让我们等他的新作,这意味著所有的计划都要后延,所有环节都要承担未知的风险。”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作品未能按时完成,或者质量——。不尽如人意,我们连启用备选方案的时间都会非常紧张。这太冒险了。”
这確实也是一个问题。
拒绝当然可以,但要罗秉文的作品加入是上头给的建议,除非是实在没办法,不然他们肯定也是想要罗秉文加入的。
但国家馆的运作牵一髮而动全身,容错率极低。
就在大家討论的时候,例外一个年轻点的人忍不住的,这群人真是老了,现在什么形式看不清吗?
“各位领导,我想说两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
“领导们好,我是今年加入的策展助理陈燁,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罗秉文先生的提议看做是一个麻烦,或者冒险。”
陈燁刚开始还有点没底气,但越说越顺畅。
他还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快步走到前面,一边操作一边快速说道:
“我们需要正確理解罗秉文老师提出这个选项的底气和他的地位。他並非在给我们出难题,恰恰相反,他是在给予我们极大的尊重和诚意一一他愿意在时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为国家馆投入创作精力,这是一件很令人敬佩的事情。”
“而且罗秉文先生作为欧洲顶级画廊的签约画家,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作品规划和展出合同,不能我们说要,他就去某个展出抽一张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他把平板画面接入投影仪。
上面是罗秉文的个人信息,是罗秉文的独立展馆在威尼斯的受欢迎程度,以及国际上各大艺术媒体对罗秉文本人的评价。
“罗老师是极少数在主展区拥有独立展馆的艺术家,他的国际市场价值和学术评价都非常稳定且高昂。以他的声誉和职业素养,他既然敢提出这个选项,就意味著他有绝对的自信和能力在规定时间內交付一幅高质量的作品。”
“领导,王主任的顾虑在程序上完全正確。但获得一幅罗秉文专门为国家馆主题创作的新作,其带来的轰动效应和文化价值,將远远超过程序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