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秉文笑著摇摇头。
他要是普通的画家,这时候肯定趁热打铁,继续留在欧洲,但他不是啊,有掛他还怕什么?自己才二十多岁,未来还长著呢。
活得舒服最重要。
作为艺术家,最重要的东西还是作品本身。
他的画全都是普通人能看懂,能品鑑的那种,不说现在,说说两三百年以后,这时候所谓的21世纪现代艺术,那些什么极简风格,抽象风格,已经不流行的时候。
到那个时期,罗秉文这样的画家依旧会受人追捧。
美,才是艺术的真諦。
休息了一夜,罗秉文第二天就直奔首都国际机场。
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义大利了,手续一切从简,行李箱都没带,就背了一个旅行包,里边装著一些隨身物品,相机,笔记本之类的。
就在罗秉文本人乘坐的航班还在欧亚大陆上空飞行时,另一架隶属於某知名国际货运航空公司的全货机,正稳稳地降落在威尼斯马可波罗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这架货机的腹部货舱里,有一个木箱享受著与眾不同的待遇。
它被牢固地固定在特製的减震支架上,周围是恆温恆湿的环境控制系统。箱体本身由特製木材製成,內部是柔软的防震材料,外部清晰地贴著各种標籤。
比如“易碎品”、“艺术品”、“保持直立”、“恆温22°c”,以及最显眼的-
一“最高保额”的保险封条。
这意味著未经授权开启箱体將触发天价的赔偿条款。
华夏人在国外是出了名的好欺负,出过国的都知道,那些海关就喜欢为难华夏人,非得要你给个几十上百的小费才行。
但在这时候,没有任何人对这几个木箱不尊敬,不友好。
舱门打开,机场的地勤人员操作著专用的升降平台车,小心翼翼的抬起木箱子,极其缓慢地將这个木箱转移到旁边一辆艺术品运输车上。
一旁还有保险公司的人,圣马可画廊的物流顾问,以及海关官员的共同监督。
三千万美元?
不,那是罗秉文早期对,在《蒙古草原天气晴》这幅画以前的作品现在都可以被称为早期,而在那之后,罗秉文的技术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收藏价值更高,美学价值更高。
三千方能买到以前的作品,但现在经过圣马可画廊以及各大媒体对於双年展最受欢迎作品的持续报导,已经买不到近期他的作品了。
所以,整个运转的过程沉默而高效。
所有人都清楚自己处理的是什么价值的货物,动作缓慢又谨慎,然后送到海关专门的监管仓库,核对文件。
文件查验无误后,在各方监督下,保险公司专员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了那几个最重要的保险封条是否完好无损。
发现没有任何损坏,他才对海关官员和物流公司负责人点头示意。
“可以放行了。”
运输车被允许驶离机场监管区,在一前一后两辆安保车辆的护送下,匯入通往威尼斯的公路,不过在旁边还有一辆车·
华夏国家馆的陈燁开车跟在后面,看著前面那辆专用的艺术品运输车被严密的保护著前行,自己兴奋得都有些颤抖。
他是罗秉文的粉丝,在筹备组大部分人不赞同罗秉文的时候,站出来给罗秉文说了话,或许也是他在会议上说的那段话,才让领导同意了赌一把。
才有了今天这幅画。
筹备组其实也等不及了,在知道这幅画出海了以后,就一直关注著动向,只是没有被允许进入机场。
甚至这幅画还不能到筹备组那边去,得先在威尼斯的圣马可画廊里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才会被送到筹备组去。
越是复杂,陈燁越是兴奋。
他们的画送过来的时候哪有这些流程啊,就和普通的货物一样运输,一点都不担心会不会有人来偷。
偷了也卖不出多少钱。
罗秉文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画家啊,我们国家唯一的,在国外都还能这么牛逼的画家。
几辆车很快进入一个艺术品仓储中心。
直到这一刻,这幅跨越了欧亚大陆、承载著无数关注和巨额资金的画作,才算完成了它们漫长旅程的第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