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拳头紧握。
“孤岂能向他们低头!”
“自然不能低头。”李逸尘道。
“但亦不能一味强攻。殿下,您可曾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梳理过自长安以来,我们所行的每一步?”
李承乾微微一愣:“先生是指?”
“臣称之为『復盘。”李逸尘解释道。
“即对已发生之事,进行回顾、剖析,审视其得失,总结其规律,以期洞察先机,优化后续行动。”
李承乾来了兴趣。
“復盘?请先生细说。”
“便从殿下在长安决定推行债券、乃至决定亲赴山东说起。”
李逸尘引导道。
“殿下当初为何要行此策?预期目標为何?”
李承乾沉思片刻,道:“发行债券,是为解国库空虚之困,快速筹集钱粮,亦是一种新政尝试。亲赴山东,一是体察民情,二是震慑地方,三是……嗯,是想藉此建功,稳固储位。”
“然。”李逸尘点头。
“此为初衷。及至山东,殿下首站至掖县,见灾民惨状,果断以军粮设粥棚,此乃应急之举,虽耗军粮,却迅速安定了部分民心,展现了殿下仁心与担当,此为得。”
“然在掖县,殿下亦发现了官仓被莫名调空、义仓虚设等问题,虽察觉有异,却因急於赶路,未及深究,只行文询问,此或可视为一失。”
“未能当时便揪出其背后脉络,致使到了临沂,面对更隱蔽、更系统化的贪腐与对抗时,显得有些被动。”
李承乾回想掖县情形,微微頷首。
“確是如此。当时只觉周福无能,却未想其背后或有指使。”
“至临沂,”李逸尘继续道。
“殿下推行以盐易粮,本是良策。然遭遇陈景元之流暗中扭曲,险些令殿下仁政变为恶政。”
“幸得及时察觉,果断拿下陈景元,明正典刑,公告罪状,一举扭转舆论,贏得民心,此为大得!”
“此举不仅清除了一个蠹虫,更向山东官场乃至世家大族展示了殿下的决心与手段,此为『立威。”
“然,”他话锋一转,“斩杀陈景元,亦如同捅了马蜂窝,引来了更强烈的反弹。”
“粮商被劫,兗州抵制换粮,便是明证。此乃我等行动引发的连锁反应,虽难避免,但应在预料之中。殿下可曾想过,他们会如此激烈反扑?”
李承乾沉吟道:“学生想过他们会不满,却未料其手段如此酷烈,直接劫掠粮车,这是要断绝生机!”
“这便是復盘中需要找出的未曾想到之事,或者说,是我们预估不足的风险。”
李逸尘强调。
“那么,基於此復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他不等李承乾回答,便自问自答。
“首先,需调整策略,不能仅依赖以盐易粮和等待债券粮商。”
“再次,需主动出击,而非被动应对。”
“如何主动出击?”李承乾急切地问。
“殿下可还记得臣之前提过的『调研之法与『囚徒困境?”李逸尘道。
“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