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承乾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西州之事,確需儘快推动。既然父皇与房相皆寄予厚望,孤自当竭尽全力。”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时辰不早,该进城了。莫让父皇久等。”
房玄龄连忙起身相送。
“殿下请。”
看著太子重新登上车驾的背影。
短短一番交谈,他却感觉比处理一整天政务还要耗费心神。
太子变了,变得深沉,变得锐利,更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皇城,两仪殿。
夜幕初垂,宫灯璀璨。
盛大的宫廷夜宴即將开始,殿內觥筹交错,笑语喧闐,一派歌舞昇平。
李世民高踞御座,面容平静,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左手空置的首席位置上。
“陛下,”身旁的內侍监王德低声提醒,“太子殿下已至殿外。”
李世民收敛心神,微微頷首。
“太子殿下到——!”內侍高亢的唱喏声穿透殿內的喧囂。
顷刻间,所有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所有人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忌惮的、嫉妒的——齐刷刷投向殿门。
李承乾稳步而入,絳纱袍,远游冠,衬得他身形挺拔,虽步履因足疾微显凝滯,但那股沉静从容的气度,却瞬间镇住了在场许多人。
他目不斜视,行至御前,依礼参拜,声音清朗沉稳。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李世民声音温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吾儿山东一行,辛苦了,入席吧。”
“谢父皇。”李承乾再拜,起身,坦然走向左侧首位空席。
长孙无忌笑容温煦,举杯向房玄龄示意,仿佛在閒话家常。
“玄龄,观太子气象,如何?”
房玄龄举杯相迎,目光低垂。
“静水流深,藏锋於钝。”
“是啊,”长孙无忌抿了一口酒,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倡导向学,举荐寒门,悄然而归……”
他心中快速权衡著家族利益与朝局走向,关陇集团与太子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房玄龄默然不语,心中却想起五里亭太子的那番话。
太子对经济手段的运用,对人心向背的把握,已远超寻常储君见识。
或许……这对大唐而言,並非坏事?
但他隨即压下这个念头,帝王心术,最忌猜度。
李勣端坐如钟,目光沉静地掠过太子。
作为军方代表,他更看重实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