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最近身体康健,只是贪睡。”肃亲王笑了笑,“以往圣上为了朝廷和百姓,殚精竭虑,夜睡难安,多亏你家李疏介绍那兰家香,这才解了难题。”
李太医闭了闭眼睛,抱拳拱手,勉强露出个笑来。
“这是圣上的洪福。”
“客气话不必说了。”肃亲王再次冷下脸,“明日好好去请平安脉,医案上也好好写。”
说完,肃亲王转身离去。
李疏想去送,但被肃亲王手下拦住了。
当初在梅城县被他讽刺过的男人身着五品太监服侍,皮笑肉不笑的冲着李疏拱拱手。
“王爷自然有我们伺候,李太医,留步吧。”
李疏转回来,跟父亲一起,扶起跪在地上的祖父。
李老太医常叹口气,好半天,方才抹了把眼睛,挤出个笑来,捏了捏李疏的胳膊。
“当日,是祖父鬼迷心窍,只想着报答知遇之恩,没想到留下了今日的祸患。”他摇了摇头,命下人们不必在收拾东西,又让儿子去安顿后院李疏的祖母和母亲。
“告诉她们,咱们暂时走不了了,让她们歇着,再让厨房做一桌酒席送到我书房来,今晚咱爷仨儿好好聊聊。”
李家父子饮了半晚上的酒,李疏回院子的时候脚步虚浮。
宝瑞半搀半拖的待他回院子,他倒也不怎么闹腾,只嘴里絮絮的念着什么。宝瑞听得皱眉,服侍他睡下后,就去跟平日相好的丫头念叨。
“少爷说什么,宁可欠人钱财,也不可欠人恩情。你说说,这什么意思?”
那丫头摇了摇头,笑吟吟的塞给宝瑞一个荷包,随后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宝瑞捏着荷包还在想着李疏说的话,但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搂紧怀中的匣子,李疏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祖父那悲凉的声音。
“老王爷,与我有知遇之恩,更是咱们李家的救命恩人。”
“这恩情不能忘。”
“可眼下王爷要做的这件事,不管是成是败,咱们家到最后,都只能是个死。”
“我已经打算好了,你们也不必劝我。”
“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只按着我说的来,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万不得已的时候,疏儿,你记得祖父这句话。”
“不管李家如何,你,万万不可回头。”
兰桂拿手指撑着眼皮,嘴里连接不断的打着哈欠。
兰麝白了她一眼,偏偏头,吩咐瑞珠去给二小姐倒薄荷茶。
“姐。”兰桂皱巴着一张脸看兰麝,“你这儿灌蛤蟆呢?我都喝了四盏了。”
“那你就去床上睡一会儿。”兰麝手上针线不停,眼睛也没再看兰桂,“谁逼着你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