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走进佛堂,青灯如豆,经幡招扬,佛像已变成一尊新的泥塑金身的弥勒。想起当日困在这里见到风扬兮的情景,他衝进来时,她有种惊喜,不仅仅是绝处逢生,而是那种心意相通的满足。
就算背上的刀刺进来很痛,儘管困在里面很难受。她却想,风扬兮一定能找到她钉在书桌下的纸,一定能找到她。
现在,她也能靠著这种感觉找到他吗?
“公主,找什么呢?”
永夜一怔,笑道:“我曾经被困在这里,很感慨。”
“公主今日大婚,怎么出现在这里?”洪公子很疑惑。
永夜想了想,慢慢说道:“本来是今日进宫的,可是有事耽搁了。洪兄,不提那些,还能饮酒吗?”
“呵呵,能与公主一醉,是洪某的福气。不过,寺院里禁止饮酒的。”
永夜唤来一名侍卫道:“备酒菜,本宫要与洪公子赏月。”
洪公子看了眼一旁侍立的住持,有些为难,“公主,在下……是供住在寺中,这……”
“住持有礼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不知主持以为如何?”
住持双手合十低头道:“公主所言甚是,老衲也常饮酒的。”
永夜哈哈大笑,原来安家养的是酒肉和尚。她收住笑声对住持有礼地说道:“永夜与大师有缘,捐一千两银子做香油钱。这附近方圆十亩地便添做庙產吧。”她不是齐国太子妃么,这点儿面子齐皇与太子燕总是要给的。寺院靠上香布施当然没有油水,附近的大宅花园划了部分给寺院,也算是长久的收入来源。
“公主慷慨,老衲感激不尽。不打挠公主与洪公子品酒参佛,老衲告退。”住持脸上忍不住的眉飞色舞尽收永夜眼底。
永夜情不自禁地想,有权有钱真是好,隨隨便便手指画块地就行了。
酒菜备在寺院角落的六角亭中。永夜望著不远处的侍卫皱了皱眉道:“你们就在寺外守候吧,在庙里总不像话。”
支走侍卫,永夜这才展顏道:“当日去西泊,洪公子不愿永夜付帐,也不愿请永夜,伤后更不愿受永夜之恩。而以一柄剑独上西泊救被祭少女,这份侠义永夜很是佩服,永夜敬洪兄一杯。”
她抬头饮尽杯中酒,抬头望月,嘆息道:“我明日便会进宫,以后行侠江湖的事是再也做不成了。今日难得与江湖朋友共饮,洪兄莫要当我是公主,还当那日那个小兄弟吧。”
洪公子应下,爽朗地喝下酒。
两人开始说江湖中的佚事。洪公子自学艺下山,便独自行走江湖,趣闻甚多,永夜听得很是新鲜。时而说些自己知道的事情与他听,两人竟真的像老友一般投机。
不知不觉酒已喝完两坛,永夜眼神有些迷离,洪公子不安道:“公主,还是早些歇著吧。你是千金之躯,洪某只是个浪子。”
永夜含糊道:“我想醉,不想进宫。”
洪公子见她醉了,无奈道:“在下唤人给公主送壶茶来!”
永夜一拍桌子,“谁要喝茶?我们继续喝酒!”她的双颊染上一层玫瑰红,眼神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洪公子静静地瞧著她,眼神复杂至极,终於长嘆一声道:“公主,最后一杯,喝完就回去吧。”
他为永夜倒满酒,永夜拿起杯子停了停,嫣然一笑,“我当你是朋友呢。”
洪公子愣住,永夜已一饮而尽,眼波更加蒙,醉倒在桌旁。
洪公子望著永夜,神情无比复杂。左右看了看,抄抱起永夜闪身进了佛堂。
天明之后,守在寺院的侍卫发现永夜与洪公子同时失踪。
太子燕勃然大怒,查封了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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